他虽然口中说着她能嫁给他,他很开心的话,这话究竟有几分真,她并不完全相信,但他能说出这儿没人能伤害她,便可瞧出他是个心细如发之人,能够换位思考,明白她内心的害怕和惶恐,他能懂的这一点,已比什么都强了。
“多谢驸马!今日能有驸马这番话,云裳便心安了。”
照海公主绣眉微舒,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江南月看着御云裳,只觉她比花儿娇媚,心想这样的一位新嫂嫂哥哥应该是会喜欢的,就算哥哥心里忘不了花凝嫂嫂,随着今后的相处,他们一定能成为一对琴瑟和鸣的夫妻。
江南月假装身形不稳,向前一倾,伸手支撑在了床榻之上,二人此刻离得很近,彼此的气息都在对方身上。
江南月一身酒味很快就传到了公主那儿,她借故道:“公主,实在抱歉,恕我今日太过开心,贪杯过度,实在是……实在是有些有心无力,圆房之事……能不能推迟?”
御云裳点了点头,其实她的心里对此事也很是担心,毕竟她和江北桥并不熟,她也从幻姬那儿听说,民间男女结婚当日才见面的有大部分,可是她毕竟双眼不能视物,内心的那种惶恐就更甚,好在江北桥今日喝了许多久,无法和她洞房。
她点头道:“驸马今日不适,圆房之事不急。”
“多谢公主体谅!”江南月松了一口气,她不知道御云裳的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的。
红烛过半,二人和衣而睡,各睡一边,几乎连手都没有碰在一起,二人这一夜辗转反侧,都难以入眠。
江南月是时刻担心自己女儿身的身份会被公主发现,所以一夜惊醒,闻着公主身上散发出来的香甜气息,又觉得困意袭来,昏昏沉沉,一直是时醒时眠的。
照海公主则是想得比她多,她心想驸马虽然口口声声说很高兴,但她却并不完全相信,大婚当日,他喝得酩酊大醉,无法行房事,究竟是真的喝得太醉,还是他根本就不想。
要和一个陌生男子同床共枕,照海公主还是很害怕的,就算这个人是自己的夫君也不例外,好在一夜过来江北桥都很规矩,并未对她动手动脚,她一开始的提防和担心竟然也渐渐放松下来,快天亮的时候竟然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新婚之夜就这般尴尬的渡过了,可是有了第一晚便还有第二晚,第二晚又是一个艰难的时刻,可惜江北桥还没回来,江南月也不知该找什么借口了。
玉娟说继续装酒醉,江南月实在没有办法,又一次故技重施,假装喝得醉醺醺的进房,如此这般蒙混过关了三天,就连小丫鬟阿冬和阿杏都看不过去了。
私下询问玉娟:“玉娟,怎么你们家郡守大人天天喝得醉醺醺的进房,他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啊!要知道能娶到公主可是天大的荣幸!”
玉娟急忙解释:“两位姐姐,我家郡守大人当然是心里高兴的呀,他这个人有个毛病,心里高兴就好喝酒,可酒量还不行,一喝他就醉,一醉就……呵呵呵!”
江南月解酒脱围已经三天,这第四天晚上,她依旧假装醉醺醺的前来,公主也是个好脾气的,虽然看出他的心思,却也并不责怪。
只是坦诚布公地道:“驸马,倘若你心里不愿意这门婚事,不必装得如此辛苦!云裳不会怪你,只求在此有个安身立命之地,其它别无奢求!”
也从不敢奢求,你能爱上我……她的心里暗道。
江南月大惊,心想许是自己演技拙劣,不由有些脸红,好在照海公主看不到她此刻的狼狈样。
她见公主如此大度,竟然坦诚布公地将话说开,她一面担心伤了公主的心,一面又想着等哥哥回来,他们圆了房一切变能和缓,她可不能一下子把事情给说死了。
便道:“公主体谅,我与亡妻感情深厚,本是立志替她守情一生,至死不渝的。如今你我既已成为夫妻,我会试着放下往事,与你好好生活,可是还请公主能够明白,我暂时还不能与你圆房……望公主能够给我一些时间。”
江南月说这话的时候,双手握拳,撑着肩膀,身体整个僵硬,只觉纤细的双肩都在颤抖,她是硬着头皮将此话说完的,闭着眼睛心想,这下死定了,公主一定会大发雷霆,试问天下有哪个女人能够接受这种事,更何况她还是位金枝玉叶的公主,岂能受得了这种委屈。
岂料照海公主只是长长一叹,声音温和地道:“我明白了驸马,一切都听你的。只是在接受我之前,你可以不必这么为难,你若不想过来,可以不来,不必日日买醉,伤了身体。”
公主的声音很好听,带着淡淡的温暖,江南月原本七上八下的心突然得到了安稳,她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照海公主,这个双眼无法视物的女人,却比任何人都温柔大度,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她真心替哥哥高兴,这样温柔,这样好的嫂嫂,他该珍惜的。
之后不久,她终于等到哥哥江北桥回来,不过……却是以那样的方式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