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好在落雪寒表面上无波无澜,他这才放下心来。
落雪寒道:“夜枕风竟然是血门主你的朋友。”
“啊……是。”
“他现在可好?”
“他……他很好!”
“他向你提起过我?”
“啊……”夜枕风不知该如何回答。
落雪寒侧头看着他,问道:“不然你怎么会知道我身上的鳞霞霓裳?”
正当二人陷入沉没之际,只听得夜光石落地的清脆声响,夜光石砸落崖底,四分五裂,溅飞的碎片四处飞溅开来,洒落了一地荧光。
二人轻轻落地,环顾四周漆黑一片,借着满地幽光看到了彼此的眼眸。
崖底之处,寂静非常,千百年来不曾有人惊扰过,寂寞的晚风吹拂着二人的衣角,良久夜枕风才沉重地道:
“夜兄提起过雪寒盟主,他说当年他性命堪忧,需要用寒冰玄玉草救命,雪寒盟主将仅有的一株寒冰玄玉草送给了他,他当时并不知道,这株寒冰玄玉草对雪寒盟主来说也是极其重要的。”
“但雪寒盟主还是送给了他,后来那寒冰玄玉草被黑玉罗刹林千雪给毁了,雪寒盟主又带着他去洛溟海的冰岛寻找寒冰玄玉草。大雪茫茫,冰川覆盖了幽幽沧海,历经千辛万苦,你们终于在一座冰岛之上找到了寒冰玄玉草。”
“可惜那寒冰玄玉草只剩一株,而雪寒盟主修炼的寒冰玄玉随时都有走火入魔的危险,一旦出现走火入魔,你就必须服用寒冰玄玉草才能保命,你对夜兄的恩情,他一直没齿难忘。倘若不是因为当日你将唯一的一株保命仙草给了他,也不至于要待在永世冰棺之中这么多年……他对你一直心存愧疚!”
夜枕风借由血风君之口,将自己的肺腑之言字字句句倾诉,幽暗的光芒之下落雪寒的白衣发着盈盈白光,她微微抬起眼眸,眼眶泛红,但眸子依旧冰冷而清澈,犹如一湾没有波澜的平静湖畔,她平静地道:“他不亏欠我什么,后来我走火入魔之时,是他替我找来了永世冰棺,才能助我最终修炼成了这美人无泪,我们已经两清了。”
这句话落雪寒仿佛是说给他听的,又似是说给自己听的。
夜枕风心头涌起酸楚,不知她究竟是否识破了自己的身份,落雪寒说那话的时候,他感觉她似乎是认出了自己来,但又不确定。
只听得落雪寒看着他又道:“他既然将这些都告诉了血门主,想必你们之间是极好的关系!”
夜枕风点头一笑道:“是的。”
落雪寒点了点头,然后道:“血门主,如果有机会再见到你的这位好朋友,可否带我转达谢意,告诉他我已经离开了永世冰棺,修成了那美人无泪,让他不必心怀愧疚,要快乐地活着!”
要快乐地活着……要快乐地活着……
不知为何,夜枕风听到这话的时候,只觉内心酸楚。
寒夜微凉,眼前身形纤薄清冷的人显得如此形单影只,长长的倒影落在破碎的夜光石上,仿佛是洒落了一地的忧伤。
他想要抬起手来将她拥入怀中,但抬起了手,却没有拥抱的理由,是出于对她重情重义的愧疚?还是出于对她孤独一身的怜悯?是朋友之间的情重?还是那一点似有似无情愫的撩拨?
他最终没有伸手去抱落雪寒,而是垂眸迎接着她的目光,风轻轻撩动她的长发,白色的珠帘在她脸上撞击着,发出清脆的声响,那风仿佛想要拂开她蒙在脸上的珠帘,瞧一瞧藏在珠帘下的月华模样。
那旧日的容颜再看一遍,仿佛曾经的心惊动魄从未消失,只是犹如一滴泪,沉入了水中。
二人四目相对的时候,仿佛就是落雪寒在看着夜枕风,夜枕风在看着落雪寒一般,这时隔太久的重逢,有着一种隐隐不安的缱绻。
夜枕风还记得,她吻别自己的那夜星光暗动,云丝轻撩,落雪寒伸手轻轻蒙住了他的眼眸,那柔软的手指拂过眼眸,带着丝丝冰冷,丝丝温暖。
他闭上了眼睛,眼前漆黑一片,她轻柔地吻落在了他的嘴角上,沁着兰香,那轻轻浅浅的一吻,带着一个少女情窦初开的深情,最终戛然而止,成为了永世的冰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