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丝毫原衣的痕迹,全身上下露出来的肌肤也被黑黢黢的泥垢覆盖。
也正因如此,少年一双与狼别无二样的眸子才更为瘆人,加之常年不与外人交谈,此刻艰难开口发出的刺耳怪调的问话,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他的声音真难听,比她几个月前刚能说话时还要难听。
许是因着共同折磨人的嗓音,同病相怜之下,孟桑榆竟生出了几分心安,“城西店子湾的。”
“嗯!”
少年依旧艰难地发声,从他收敛了戒备的动作看来,他应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亲昵地靠近了一些,少年蹲下身子,仰头想将树皮分享。
孟桑榆一噎,摇头婉拒。
咦——
少年的手是真脏,她怕乱吃脏东西闹肚子。
不对,人不能啃树皮!
可她现在是狼呀。
那也不能啃树皮。
天人交战一番后,孟桑榆干脆也蹲了下来,小心翼翼道:“你是山里的狼?”
少年点头。
“你有名字吗?”
少年结结巴巴道:“巴妥司。”
“巴妥司?你的名字还挺奇怪。”
听着从未听过的新奇名字,孟桑榆念叨了两遍也就接受了,她眉眼弯弯介绍着自己。
巴妥司静静听着,中途还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怎么了?”
孟桑榆好奇。
巴妥司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孟桑榆不愿把话题落在地上,又不知要跟个初见的少年聊些什么,恰逢想到了昨日的奇妙际遇,主动拉近了彼此距离,小声道:“你知不知道前面丛林深处开出了好多花。”
狼河寨如今万物凋零,枯木成群,百花盛开之象在外可谓平平无奇,偏偏在这儿村子里就显得尤为怪异。
果不其然,在她提起此事时巴妥司进食的速度骤减,很快又恢复原速,可还是被孟桑榆捕捉到。
“花是你种的?”
孟桑榆大胆猜测。
下一刻,巴妥司将树皮一扔,面目狰狞就要给她一个教训。
她当即闭了嘴,怎料一个激动,鼻尖一热,便觉得有股温温热热的东西从鼻腔里流出。
“你,我……”
巴妥司哑然,看着鼻血直流的人,惊讶一瞬又两眼放光。
他手刚抬,就能让人受伤,难不成这就是传闻失传已久的隔山打牛?
少年一个高兴笑出了猪叫,很快又反应过来不对劲。
他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带着惊恐藏在了树后。
“你、有、病?!”
孟桑榆:……
“我没有染上瘟疫。”
她抹了一把鼻血,鲜血不但染湿了袖子,还将她的一张脸弄脏。
巴妥司松了一口气,从树后出来,稍显尴尬的关怀了句,“那你怎么了?”
孟桑榆一脸淡定,“我要死了。”
巴妥司:???
!!!
这比染上瘟疫好得到哪儿去?!
真被吓到的少年着急忙慌想要带人看病。
孟桑榆小手一摆,全完不曾在意,“你放心,我还有大事要做,不会当场毙命。”
然,宽慰人的话一说完,只听“咚”的一声,失去自觉的她当场砸进地里,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