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几个人都笑了,廖红带着人起身:“拜见钟夫人。”
崔织娘笑着点了点头:“都坐下吧,听说你们来了,我也想过来凑凑热闹儿。”
众人再次落座,苏芸暖才说:“义母,看样子是准备开始招兵了?”
“差不多铺垫好了,就跟在青牛县的时候一个样儿,但凡能坚持下来的,就是咱们自己人了。”崔织娘看了眼苏芸暖:“就算是坚持不下来的,只要作坊需要人手,都可以送过去谋一份差事做,这可是大好事。”
廖红赶紧接过去话茬儿:“刚才皇后娘娘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呀?还以为要委屈了那些女将士们呢,我这心里都扑通通的跳半天了。”
“这是好事,怕啥?真要是作坊那边忙不过来,咱们凤翎军的姑娘们那一个个可都是身怀绝技的好手,不单单会提刀上马冲锋陷阵,更能脱下戎装描花绣鸟呢。”崔织娘笑呵呵的说。
虽说一个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一个是钟家大夫人,但坐在这里说起话来,是真一点儿架子也没有。
“那咱们就不耽搁了,回头让衙门贴了告示出来,让人/大街小巷的宣扬一番,这些天看凤翎军英姿飒爽拉练的
人越来越多,是个好机会。”苏芸暖说。
但凡商量事情,在苏芸暖这里就没有争到面红耳赤的时候,每次都是最后苏芸暖三言两语就拍板定下来了,接下来只要按部就班的做,一准就没错。
都是在一起相伴了许多年的人,彼此什么脾气秉性/也都了若指掌。
嬴稷岛这下沸腾了,当初女学的时候也这么办的,但好些日子都没有一个姑娘上门打听过,可凤翎军这边就大不一样了,刚贴出去告示的当天,人满为患,多数都是家里上年纪的妇人带着年轻的姑娘过来,说到底有机会能活出来个人样儿,咋能不珍惜?
因为有那么多作坊在后面托底,崔织娘这边的条件就放宽了许多,只要是家里愿意送来的姑娘都收下,训练七天,去留自愿。
打从这天开始,每天来围观凤翎军操练的人就更多了,许多人开始埋怨衙门是故意的,家里那些个打小就是宝贝的男丁反倒是不值钱了,这凤翎军供吃住不说,那衣服一看就都是好料子呢,听说只要合格,月月还能领到军饷,这样的好事,竟然没有男丁的份儿。
甚至有人都后悔了,当初销金窟要人的时候,都错
过了好时机,听说销金窟都是清倌,卖艺不卖/身,赚的还多,只是现在那边也不要人了。
就在所有人都在暗中嘀嘀咕咕的时候,另一个消息让这些人彻底坐不住了,销金窟要演出,不用花钱就能看。
就在销金窟门前的广场上搭起了台子,进不去的销金窟玩儿出来了新花样了,有热闹的地方人是必会扎堆儿的,不要钱的好事,一传十十传百的就传开了,也刚巧如今是农闲的时候,到了演出这一天,简直是人山人海一般。
苏芸暖就在王宫城楼上坐着,身边陪着的是东方瑜。
两个人也不需要别人,一张桌子一盏茶就足够了。
这里地势高,整个广场上的情景尽收眼底,东方瑜出声:“皇后娘娘总是出乎意料,这是为何啊?能给微臣解惑吗?”
苏芸暖笑了:“文化入侵。”
东方瑜:……!!
见东方瑜一脸无奈的表情,苏芸暖收起了笑意,缓缓地说:“嬴稷岛上的人,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有些习惯是刻进骨子里的,更不用说祖祖辈辈留下来的规矩了,凤翎军能给那些姑娘们多一个机会看到新活法,销金窟若做这件事啊,比凤翎军更得心
应手。”
“因为人都畏难?”东方瑜是知道的,凤翎军的姑娘们摸爬滚打训练可不是一年半载就能成的,真正能成为凤翎军的姑娘,哪个不是铁娘子?
反之,销金窟里就不一样了,虽说要识文断字,弹琴练曲儿,可到底要比凤翎军轻松了许多。
苏芸暖挑眉:“还因为赚的多,回头咱们这人都练好了,就算是露天摆台子,那也不是不给钱就能看的,一批批刷,刷到最后啊,他们只盼着自己越来越好,哪里还在乎是不是嬴稷国,是不是嬴稷人了呢?”
“皇后娘娘宅心仁厚啊。”东方瑜给苏芸暖斟茶:“说到底,还不都是一些寻常百姓,能过好日子,没人愿意去以命相搏,至于那些享受惯了嬴稷之前好处的贵族世家啊,拎得清日子照旧,拎不清也是孤掌难鸣,委实是妙哉。”
苏芸暖抿了口茶,没说什么。
其实这种文化入侵,慢慢的淡化嬴稷岛人心里头的那份分别心,对大乾来说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是好事,可对于忠于嬴稷王室的人,无异于杀人诛心,看问题的角度不同,结果天壤地别。
能少让那些寻常百姓被蛊惑,能让大乾平顺的统治
嬴稷,自己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别的不管,对也好,错也好,那都是别人的评价罢了,自己可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