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芸暖对东方家族的印象很深,但要说亲近也真没多少,东方老夫人当年收管了钟老夫人手底下的产业和人,多年以后也是钟老夫人写信告知,让东方老夫人把这些给自己的。
不亲近但尊重。
有武将没文臣,那不叫朝堂,也坐不稳江山,彼时祈煊刚登记的时候,东方家族亲自下山不说,还带了一大批门生入仕,这才撑起了大乾朝堂的文臣天下,时至今日,天子门生和东方家的门生在朝堂上是不分伯仲。
此时,东方家族退隐朝堂,可以说是太聪明的决定了,时机刚刚好。
眼光独到的人呐,看得出来大乾江山安稳,接下来必会整顿朝堂了。
说起来,当个皇上真不易,毕竟没有一件事能一劳永逸,就比如说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忠君爱国,始终如一的人凤毛麟角,贪婪的心一起,今日还是忠臣,明日就可能是贪官,所以身为皇上的祈煊想要近掌控朝堂,任人唯贤,远要纵观全局,谋划长远。
“想什么呢?”祈煊见苏芸暖出神儿,问了句。
苏芸暖笑了笑:“皇上如今可真是日理万机了,累不累?”
累不累?
祈煊苦笑:
“还得是我的皇后啊,天下人看到的都是为夫万万人之上的天子之尊,谁有知道我三更睡,五更起的日夜辛劳呢?”
“他们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历朝历代也没见过哪个皇帝抱怨自己日子不好过的,真要是抱怨了,能被天下人笑掉大牙。”苏芸暖笑着递过来一杯茶:“孩子这么多就得办学,如今划分的如此细致了,那就要在全国开办天子学堂。”
祈煊挑眉:“天子学堂?”
“不用他们十年寒窗苦读,一朝到金銮殿上才能成为天子门生了,从开蒙就是天子门生,人呢,想要出人头地就得自己拿出来精气神儿来,寒门贵子自古难求,咱们给机会。”苏芸暖说。
祈煊翻开了册子:“比如说?”
“就拿东宁府作例,十二寨可以有六个启蒙学堂,下属两个县,童生如县学,秀才入府学,举人分等,一等举人到京入国子监,余下在省学,同考争榜。”苏芸暖说。
祈煊连连点头:“确实是个好法子,那女学呢?”
苏芸暖笑望着祈煊:“若我想让女子也如此读书,也可科举入仕的话,怕是不行,但女孩开蒙在学堂,之后入女学,这个应该不难吧
?”
“不难,就这么办。”祈煊合上了册子,伸出手握住了苏芸暖的手:“阿暖,你也日夜都在为国事操劳,可却不能与我同享荣光,只在这宫里,委屈你了。”
苏芸暖笑着摇了摇头:“祈煊,我为国事操劳是因为你,你是我的夫君,我看着你如此辛苦心疼,可不是为了什么荣光,再者我们如今多做一些,长平就能轻松一点儿,至于这宫里,我不委屈,因为夫妻本一体,你在哪里,哪里就是家,别人看到的是金碧辉煌的天家,而我心里,这金碧辉煌没有也无所谓,哪怕茅屋两间也没什么区别,既是命运把我们推到了这里,做好当下就是生活。”
“好,阿暖说的对,做好当下就是生活。”祈煊轻轻的拍了拍苏芸暖的手背。
曾经何时,他只想给眼前人一个太平盛世,也只想着跟她一起过寻常日子,甚至设想过两个人养儿育女,狩猎耕织的田园生活,只不过命运一路推着他们往前走,走到了今天。
“我本来是个没什么大出息的人。”祈煊说。
苏芸暖噗嗤笑了:“那可不行,你别忘了子肖父,若长平也是这种心思,你到白发苍苍,他都不一
定愿意替换你当这个皇帝呢。”
祈煊笑出声来似,自己很英明,不说朝政如何,但就说家里日子过的安稳,纵观史书,历朝历代龙子夺嫡的事情就没断过,但自己没这个担心,就长平一个,也不用争,只要自己觉得长平可以担此重任了,立刻就开开心心去做太上皇,没大婚之前,奔波于刀兵之间,大婚后又要安天下,都没有好好的跟媳妇儿过一过悠闲的日子呢。
两个人出门到御花园里赏花,苏芸暖看到正在打理花草的宫女,走过去问道:“怎么几日不见花婆婆了?”
宫女赶紧跪下来:“回皇后娘娘,花婆婆半月前就出宫了。”
出宫了?
苏芸暖点了点头:“你好生照顾这园子吧。”
宫里的人,若是出宫必会把册子送到自己面前的,所以花婆婆出宫,是宫女怕晦气不敢直说,是故去了。
祈煊看苏芸暖容色平静的样子,松了口气。
他最怕苏芸暖各个都护着,谁的心都操,那样就太累了。
事实上,苏芸暖从来在心里都有远近/亲疏的。
两个人剪了一些花儿,坐在凉亭里开始整理,祈煊去搬来了几个花瓶,微风浮动
,御花园里都是花草的香气,苏芸暖慢条斯理的插着花,不远处梅姑姑带着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