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腊月,京城总能见到银装素裹的景象。
钟宁这段日子每天都入宫,宫里的买卖盘点妥当后,一辆辆马车把这里的作坊所用器物都运送出京了,还有那些是作坊里做工的人一并带走,不愿意离开京城的人就只能回家去了。
因为宫里作坊用的人,很大一部分是皇城的百姓,所以这件事在京城迅速传遍街头巷尾,许多人都不会忘记一个人的缺点,在这些人看来身为皇后的苏芸暖样样都好,可是犯了女人的大忌,那就是善妒。
皇上正是青春少壮之年,并且孳息稀薄,皇后娘娘本就应该广开后宫,让妃嫔各归其位,为天家开枝散叶才是正经的。
虽说现在是给皇上纳妃了,可才纳一个崔家女也太少了。
更有人拿崔家庶出的入宫女说事,佐证皇后娘娘善妒,连正经的嫡长小姐都容不下,庶出的身份入宫,位子给的再高不也是摆一摆样子?
就算才纳一人,皇后娘娘也忍耐不下的,不然怎么会把宫里的作坊都停了?
传着传着就变了味儿,许多人都猜测帝后不和了。
在这个时候,有人提起来了潘玉龙,提起来愚谷村,众多百姓都惊呆了,谁也没想到皇后竟然是个童养媳,被潘玉龙嫌弃,休下
堂了。
潘家兄妹被重用就是证据,苏芸暖跟潘家的关系被越传越凶,各种流言蜚语肆/虐的时候,钟老夫人出手都压不住,气得钟老夫人放出去人手要彻查背后是谁散播出来的消息。
查来查去,竟有人说是个年轻男子,带着面具,没人认得出来,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甚至有人猜测是潘玉龙,当年大难不死的人回来寻仇了。
“一派胡言!”钟老夫人得到这个消息,气得摔了茶盏,厉声:“抓住这个人!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在作妖!”
潘玉虎也在查,可这个人就像是凭空出现后又消失了一般,根本查不出来。
不是潘玉龙,潘玉虎非常清楚,当年玉宝回去的时候亲口说过,没敢给收尸成了玉宝心里一个坎了。
但那些传言太真实,连潘玉虎都没办法反驳,毕竟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时间才过去五年,京城知道当年那些事情的人太多了。
甚至有人开始攻击苏芸暖,善妒又是个下堂妇,怎么配得上做皇后呢?
闹腾成这个样子,苏芸暖自然也知道,不过她很平静,如果说这些是有人蓄意挑动事端的话,跟崔家脱不掉干系,目的就肯能是想要把崔静姝推上后位。
这简直是个笑话,人心不足
蛇吞象。
同时,因为这些传言,崔家上下都风声鹤唳了。
崔家也在查,可结果是一样的,那个人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从而来,不知去何处了。
深居简出的崔静姝在府中,即便是一直盯着,也看不出任何端倪,这就让崔老爷子和崔老夫人头疼了,如果不是崔家有人背后推波助澜,最后矛头还都指向了崔家,这岂不是天要亡崔家吗?
在这种群情沸腾的时候,到了年关,朝廷封印后,京城处处都开始有了年味儿。
苏芸暖最近很忙,忙着准备宫宴的事情。
过年的时候要宴请文武百官和家眷,这是惯例。
祈煊可没歇着,封印当晚就快马出京,直奔明珠城,他非常惦记儿子,哪怕不能接儿子回来过年,那也要亲眼看看在那边好不好。
原以为传言会一阵子过后就消停了,可关于苏芸暖和潘家的传言就如同潮水一般,一浪接一浪的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已经开始有人绘声绘色的说潘玉虎和皇后娘娘不得不说的事情了。
随后就有人爆出,祈雨谣为了泄愤,把苏芸暖送去了红月楼,惊动了当时的钟家和还是摄政王的祈煊,到最后如何没说,没说结果就是有无数种结果,这越传越邪乎的事,成了京城
人背地里最津津乐道的事情了。
天家没有任何动作,在这个时候皇上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维护皇后的脸面,许多朝臣都开始想要上奏折弹劾皇后的德行了,不过朝廷封印,不处理朝政,求见皇上的大臣一个都没成功。
石府。
凄凉惨淡的宅院里,年迈的家奴在清扫庭院里的落雪,清冷的书房里,石灵均在奋笔疾书,自从妻女前后离世,他除了上衙外,就在书房里忙,不让任何人打扰。
潘玉虎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忍不住皱眉,这屋子里太冷了,伏案疾书的石灵均,握笔的手都冻红了,连一个火盆都没有。
“出去。”石灵均头都不抬。
潘玉虎关上了门,走进来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石灵均,三十出头的年纪,头发已经花白,看来妻女的死,对他来说打击太大了。
“放……”石灵均抬头,发现对面坐着的是潘玉虎,憋回去后面的话,慢条斯理的收拾了自己的桌案,走过来抱拳躬身:“潘大人/大驾光临,下官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