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帝从阴影处走来,消瘦的很,原本合身的龙袍都显得空荡荡了,容色冷淡的看着潘玉龙:“阿姐说北宸不见了,姐夫,人呢?”
潘玉龙赶紧跪倒在地:“皇上龙体圣安,臣不敢隐瞒,北宸被臣送去求医了。”
“求医?”元初帝坐在了椅子上:“病了?宫中……对,御医都跑光了。”
潘玉龙不敢接话,心里七上八下,元初帝非但没死,竟然还走出来了,让他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更让他奇怪的是,元初帝什么都不问,问自己的儿子,难道说知道大限将至,想要传位给自己的儿子?
心里百转千回的潘玉龙沉默着不说话。
“你把阿宸送去哪里了?”赵玉娘急切的问,若不是元初帝递过来眼色,她都恨不得扑上去抓挠潘玉龙了。
潘玉龙低声:“送到了苏芸暖那边,我知道她不会给咱们的孩子看病,所以把阿宸托付给了玉双。”
“所以我上次回去的时候,你说请苏芸暖进宫给阿宝看病是假的!是要给阿宸看病是不是?你这么久不见踪影,是回去了愚谷村是不是?潘玉龙!你真是、真是个好爹!”赵玉娘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气得浑身颤/抖,旁边有小太监过来扶走了赵玉娘。
潘玉龙缓缓地吸了口气,此时不论如何自己都得忍!
“起来吧,自己人跪什么?朕明日上朝,姐夫去安排一下吧。”元初帝看着潘玉龙没动弹,又说:“姐夫送的药丸很管用,我吃过之后竟身体越发的轻松了。”
潘玉龙心里咯噔一下,吃了?竟然没死?
“那些羊死了。”十八哭丧着脸从旁边走过来:“为啥俺的羊死了?你说那些羊都能带回家的,还说给俺准备了好几个媳妇,俺现在治好了皇上,能回家了不?”
潘玉龙都想一脚踹死这个傻子!
可是元初帝坐在这里呢,只能说:“回头我赔给你,那是以毒攻毒的方子,羊没中毒啊。”
“你说的,俺可记住了。”十八直接站在了潘玉龙的旁边。
元初帝看了眼十八,才说:“让林承忠觐见。”
兵权为重,潘玉龙也不可能违抗元初帝的命令,告退下去了。
“你还没给朕熬药呢。”元初帝喊住了十八。
十八停下来回头看着元初帝,元初帝小脸一沉:“给朕熬药去!”
就这么个功夫,潘玉龙早就走出去了。
十八回到元初帝身边垂头站着。
“不急于一时,这等人该死在朕的手里,朝中群臣都忘了谁才是大晟国的皇上了,朕杀了他,天下人皆知他因何而死,死在何人之手,让一切都在朕的手里结束吧。”元初帝轻声说。
旁边,赵玉娘也垂着头,她想儿子,可也恨儿子,一想到是自己跟潘玉龙的孩子,无法接受,甚至在心里划过一个念头,死了也好,死了干净!
潘玉龙要把自己和阿宝都杀了,是仇人,这个孩子还留着做什么呢?
“皇上,他能让林大人入宫觐见吗?”十八担忧的问。
元初帝点头:“会的,明日早朝就都结束了,扶着我回去躺一会儿。”
赵玉娘抬头看着弟弟的背影,轻轻的吸了口气,都结束了,结束后该去哪里?
很快,林承忠带着‘亲随’入宫觐见,但元初帝看着林承忠身边的人的时候,眼圈瞬间红了,起身过来拉住了他的手:“祈大哥,你终于肯见我了。”
亲随确实是祈煊。
看到元初帝,祈煊轻声:“臣不得不走,也不得不来。”
“十八说了,说是祈大哥护送十八来皇城的。”元初帝抬头看着祈煊,突然往下一跪,这让林承忠和祈煊都有些吃惊,只能跪下来。
元初帝握着祈煊的衣袖:“我要托国禅让,求祈大哥接下这烂摊子吧,当初我就不该登基,只求禅让能让百姓安稳,不要再起刀兵了。”
“皇上,这件事容后再议吧。”祈煊说。
林承忠可不这么想,哪里需要容后再议,大势所趋,这天下都成了什么样子?若是再这么糟蹋下去,简直就没法要了!
青牛县没有地方官,别的地方有也跟没有差不多,在下一步的话,有钱有权的人分而自立,那才是天下大乱的时候!
元初帝摇头:“明日早朝,此间事了后,请祈煊大哥容许我回去山谷里,那边日子过的安闲,我只想当个郎中,小六也在等我呢。”
祈煊刚要说话,元初帝又说:“祈大哥,大晟国托付给你,天下百姓都会拍手称快,他们只想相信祈家军。”
“皇上圣明,天下百姓因去年秋天的朝令夕改,怨声载道,不少地方已经有人开始聚众暴/乱了,如今天下岌岌可危,能号令天下的人,唯有祈家军,臣虽说是大晟国的臣,但皇上有爱民之心,此举还请祁公子莫要推辞才好说啊。”林承忠怕祈煊再推辞,立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