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芸暖知道还有不少能人隐藏在这些人里,只是和老吴一样不肯出山,他们都是年少入行伍,因为各种原因才会没有解甲归田,而是祈家军把他们放在一起荣养,不论年纪大小,都是没有成过婚的人,子嗣无从谈起也就不想落叶归根了。
老赵头和这些人在一起的情份更多的是惺惺相惜,真要说吩咐倒不如说是请,请的动还是请不动都在情理之中,并且老赵头是在平衡自己和这些人之间的关系。
事情都说完了,苏芸暖也没着急做什么,而是去了河边。
河边是很多人的乐园,钓鱼、下棋和坐在沙滩上望着河面发呆的人也不少。
有人处处都能看到希望,有的人就只能看到生活的不如意,两种不同的心境最终的效果天差地别。
看到苏芸暖过来了,这些人都跟她打招呼,不管怎么说在这里是苏芸暖给他们提供了如此平静的地方生活,更是为了减轻他们身上的病痛,忙碌了好一段日子。
苏芸暖看到河边坐着的老人家正在钓鱼,猜测是会烧瓷的老吴。
走过去轻轻的坐在旁边,望着平静的河面。
老吴眼角余光看了眼苏芸暖,没出声。
苏芸暖也不着急。
都说勇者爱山,智者喜水,以前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坐在这里苏芸暖倒灵光一闪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勇者爱山,爱的是攀登高峰的征服感觉,智者喜水,喜的是这平静水面带来的宁静和突然顿悟的豁达。
“祈家军打到哪里了?”老吴忍不住心里的惦记,开口问道。
苏芸暖望着水面:“在汜水河边,不能寸进,三王在对岸要跟当今的皇帝何谈,前途未卜。”
老吴看着鱼竿晃了晃,没动:“没有那么容易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朝廷的那些混账东西,打外敌一个个都和病猫似的,要是打自己人可厉害着呢。”
对朝廷的失望并不是单独某个人的心情,大晟国的民心算是丢了个干干净净,苏芸暖轻轻的叹了口气:“何止呢,反王和朝廷要和谈,他们都是一家子兄弟,掉过头来打祈煊也不意外呢。”
老吴放下鱼竿:“苏姑娘和少主是什么关系?”
苏芸暖:……!!
如此直截了当的问出来,老吴还是第一个人呢,偏头看老吴,苏芸暖心里咯噔一下,老吴并不是很老,四十多岁的样子,但左侧的脸从额头到下颚的伤疤触目惊心,左眼的位置已经完全塌瘪下去了,这样的伤让他看起来有些可怕,另外半张脸线条硬朗,而他佝偻着背,花白的头发并非是真的苍老,而是心苍凉了。
“你也害怕这张脸吧?很正常。”老吴没有笑,因为他知道自己笑的话这张脸会更吓人。
苏芸暖摇了摇头,轻声说:“大晟国的百姓可能不知道,曾经那些平静的日子是因为有你们负重前行,你们才是大晟国百姓真正的守护神,只是你们都被掩藏在祈家军三个字之后了。”
老吴看了眼苏芸暖,小小年纪能说出这样的话,不容易。
苏芸暖望向河面,抬起手指着河面中央的位置:“我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就落在那儿。”
老吴抬头看看,再看看河面:“大难不死?”
“嗯,大难不死,但不是我有多大的本事,是祈煊救了我,我苏醒的时候都吓坏了,祈煊七窍流血,差点儿因为我死在这里。”苏芸暖收回目光:“吴叔,人活一辈子能遇到舍命相救的贵人,而他身负血海深仇,我有什么理由不拼了一切帮他呢?”
老吴点了点头:“不容易,他的命确实太重要了,有了他,祈家军才有盼头。”
“因祸得福吧,这里就是我和祈煊发现的,还有那些粮食和兵器库,当时祈家军已经在召集散落到民间的祈家军旧部了,我很佩服祈家军,他们是真的想要让百姓过上好日子的人。”苏芸暖说的非常真诚。
老吴缓缓地说:“还不是因为我们就是百姓,我们的亲人也都是百姓。”
“是啊。”苏芸暖随手拿起来一个石子在手里:“我想把这里建造成祈家军的荣养之地。”
“哦?”老吴来了兴趣,转过头看苏芸暖:“此话怎讲?”
苏芸暖指着村落的方向:“在那边建造整洁漂亮的房屋,屋前屋后栽花种柳,田地足够,水源丰沛,远离世俗的这里让祈家军的英雄们把余生度得丰富多彩啊。”
“你是来找我去开窑烧砖的吧?”老吴挑眉。
苏芸暖坦诚的点头:“嗯,各展所能,福荫同袍,吴叔愿意帮我吗?”
“这哪里是帮你呢?”老吴起身:“走吧,我们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取土。”
苏芸暖立刻喜笑颜开,站起来:“吴叔,我在前面发现了好大一块空地,那边地方足够大呢。”
老吴看着苏芸暖开心的模样儿,眼里有了一点点笑意,他离开家快三十年了,当年小妹也是这般年纪,也是个活泼伶俐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