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芸暖淡淡的说:“开春就有野菜可以果腹了,我们用这些收买人心,帮他们熬到开春,开春之后可还能种地呢,去了山里咱们没了田,那就失去了仰仗。”
“嫂嫂,这些薯砖咱们护得住吗?”潘玉虎担忧的问。
苏芸暖笑了:“护着做什么?你吃过饭只管去村子里转悠一圈,只要曾经还算是和蔼的邻里乡亲都叫过来,我自有办法。”
潘玉虎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吃过饭就出去了。
苏芸暖看着这堵墙,只求能多一点儿,倒不是真的能够抗到开春,但给自己打掩护是足够了!
“芸娘啊,在家吗?”外面有人说话。
苏芸暖赶紧看了眼潘玉双,潘玉双麻利的用软草把扣开的墙堵住了,这才说:“是姨姥姥,住在咱们村东头。”
姨姥姥?
苏芸暖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诡异的很,画面里的老婆子给自己戴上了红木手镯,但不是在穿越之前的天桥底下。
心里想着推开门,就见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站在大门口,仔细看了眼脑瓜子都嗡一声,天桥底下的老太太和眼前这个老妇人竟然重合到一起了,这吓得她出了一身冷汗。
“姨姥姥,你咋来了?”潘玉双快步出去,语气里带着亲昵。
杨婆子把篮子递给潘玉双,叹了口气:“老了,没用了,这是家里还剩下的粮食,一会儿你让玉虎过去把那边院子里能用的东西都收拾过来吧。”
苏芸暖晃神中,听到这话心就一哆嗦,走过来拉住了潘玉双,没去接杨婆子递过来的篮子,而是打量着她,面黄肌瘦,眼神浑浊,那是了无生气的感觉。
杨婆子看着苏芸暖,浑浊的泪水顺着眼角滚下来:“芸娘没死就好,等我见了你爹娘啊,也能给他们报一声平安,是姨姥姥没用,呜呜呜……”。
“先别哭,进屋吧。”苏芸暖知道老妇人很悲伤,但她现在更多的是疑惑,而不是共情。
杨婆子进了屋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洒进来的阳光照在她的发丝上,有一点儿炫目的白。
苏芸暖记起来了,眼前这位是原主亲娘的姨母,夫家姓杨,当初抓壮丁的时候把儿子和孙子都抓走了,老杨头为了护着儿孙被当场打死,原本殷实的家顷刻之间就家破人亡,说起来也是可怜人。
曾经,杨婆子对原主就很照顾,总是会接济原主和潘家,包括这个镯子也是杨婆子给原主的,神特/么/的巧合,就好像是命中注定了似的。
最邪门的是眼前的杨婆子再胖上三圈四圈的样子,简直就和天桥下的老太太是同一个人啊,这咋解释?
苏芸暖缓缓地吸了口气:“姨姥姥不要想不开,人活着才有奔头,我们不要你的东西,你得等表舅和表哥他们回来呢。”
“回不来了,打仗是要死人的。”杨婆子绝望的看着外面,这世上也没什么亲人了,就剩下个八竿子能打得到的芸娘,也差点儿死了不是,自己这一把老骨头有啥奔头?今儿活着,保不齐明儿就死了。
想到这里,杨婆子说:“我家那院子大,也严实,你们几个过去住吧,我一会儿进山,宁可死在山里喂狼,也不能让愚谷村的那些畜生吃了。”
苏芸暖心里这个酸楚,多可怕的世道!
深深的吸了口气,苏芸暖说:“姨姥姥,我们这屋子破烂的过不了冬,你要收留我们的话,咱们搭伴儿活下去好不好?”
杨婆子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看着苏芸暖:“芸娘啊,我拖累人。”
“不拖累,姨姥姥不嫌弃我们人多嘴多就行,嫂嫂不让你进山,我们也不让。”潘玉双说。
小玉竹也晃悠悠的过来,钻进杨婆子的怀里:“姥姥不死,姥姥不要死。”
好是相互的,杨婆婆对潘家兄妹很照顾,所以潘家姐妹自然亲近她。
“姨姥姥,我也不瞒着你了,这房子得扒了。”苏芸暖起身从墙上扣下来一块薯砖,送到杨婆婆面前:“我们能活到开春,但赵长林那伙人得防备着,您年岁大,给我们几个孩子出出主意都是好的。”
杨婆婆猛然看到这么大一块薯砖,愣住了,看苏芸暖的眼神里带着询问。
苏芸暖点头:“是的,现在看一面墙里都是薯砖,我们和姨姥姥住一起,这个房子扒了,有多少都送到那边院子里去,昨儿我和玉虎商量了,村子里的邻里有好的,都凑到一起活命,活着才有希望。”
“老天爷开眼了。”杨婆婆颤/抖着摸着薯砖,那样子像是发现了无价之宝似的,良久才说:“一起活命是好的,但白给可不行,人都贪着呢。”
这也是苏芸暖考虑的重点,如果世道好,哪里会出吃人这种事?凄惨的现状逼疯了大多数人,能坚守本心太难了。
“姨姥姥,我打算用这些薯砖换能用的东西,布、棉花和钱,只要是我们需要的就行。”苏芸暖说。
杨婆婆点头:“还要尽早把这些都转移到暗处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