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地球之耳的腹地,才可看见南方三条黑龙,以捧圣之姿登天踏地。
如此迥异的格局,迷离的风水,天下再无第二!
再检查了脚下的盐壳,砂砾,完全不同于鸣沙的地质环境。胡子他们用了很久才消化,一夜之间,他们移动了几百里,从鸣沙到了罗布泊。
行走的绿洲果然有生命。
竟能将人带离这么远!
罗布泊的诡异,难以用文字表述。
早在尧舜时,先贤就注意到大片盐壳覆盖的沼泽,到秦汉,此地一度为丝绸之路繁华重镇,富饶一时,堪称塞外江南。
明清以后,西北沙化严重,罗布泊迅速枯竭。
到上世纪五十年代,所谓的罗布泊,其实只有浅浅一斛水,就像下雨地面积出的水坑,最浅处甚至能光脚涉水而过,无法行船。
清末开始,无数外国探险队、考察团进入这里,大都音讯全无。
最早能查到的,是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从罗布泊全身而退,并在横穿罗布泊后,发掘了震惊世界的楼兰遗址!
这有数不尽的遗失文明和宝藏。
方国兴作为军人,远知道罗布泊比书上记载的更为恐怖。在红头的绝密档案里,曾惊鸿一瞥有那么一些碎片。
我国第一颗核武,就是在罗布泊深处试爆成功。
后来的氢弹也在罗布泊试爆。这片土地被列为禁区,深处常年有兵员驻扎。
得知一夜之间,竟从鸣沙进了罗布泊,方国兴比胡子更紧张。
检查了装备,发现淡水最多能够两天。好在方国兴在西北服役期间,有过作战和野外生存经验。
确定地平线上的三头黑龙,是三条山脉后,方国兴掏出地图,按比例和风化岩的流动痕迹,判断他们位于海头以北几十公里外。
没信号,没补给,没救援。
胡子与方国兴进行了激烈争吵,胡子认为应该按西,寻找千年前丝绸之路的遗址,那可能存在暗河。
方国兴则冒险认为,横穿罗布泊腹地,抵达西北方向的“光头泉科考站”。
那是官方科研基地,有兵员,有车队,有卫星通讯设备。抵达那里,不仅能快速获救,还能及时说明当前严峻的情况。
方国兴的计划非常危险。
罗布泊这片土地千百年不知吞了多少尸骸,几乎穿过半个地球之耳,仅靠两天水源,希望渺茫。
拗不过方国兴。
胡子知道这个节骨眼不能分裂。
在反复确认行程后,三人开始向西北进发,沿途以太阳为参照。
大概走了两天,南边的三个龙头已经看不到了,脚下盐壳愈发坚硬,岩石像水流一般,蚀出一道道优美曲线。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非亲眼所见,实在难以想象魔鬼之地,竟有如此掠人魂魄的美景!
水源告罄后,胡子他们每天用塑料布,在早晨收集一些露水,或沿着沙枣的根基,挖一些咸漉漉的水窝子。
在第三天的时候,平整的大地突然凹陷一角,犹如天神用斧子劈开。
这在罗布泊很罕见。
罗布泊几乎没有起伏,它是由一大片沙山和盐壳组成。站在上面,你几乎不觉得地面有棱角,好像走在一张雪白的纸片上。
一条贯通天地的沟壑,足以让胡子他们震撼。
沟壑形成地谷,下面长着一些稀疏的沙柳。
当时地图已经不管用了。
胡子他们迷失在罗布泊深处,姑且把那个地方叫做“沙柳沟”。按照流程,遇见这种沙沟需要远离,以防野兽或地质塌陷。
沟里长了沙柳,说明地下有水。胡子他们实在渴得慌,便钻到沟子里,沿一排排沙柳向深处走。
在沙柳沟深处,有个村子。
土砌岩凿的房子,住着三户人家。罗布泊曾是塞外江南,未枯竭时,人口稠密。胡子啧啧称奇,没想到在这还能遇见住户。
正当胡子他们上去讨水时,却发现三户人家鬼气森森的。
一靠近,就冰冷刺骨。
胡子第一直觉,这玩意不是活人!
沙柳沟的人对他们很不友善,眼仁发黑,几乎没有瞳孔。沟内灰黑阴暗,看不太清。村民穿着上世纪的蓝色布裳,用着搪瓷水杯,腰间褪色的武装带,绿色解放胶鞋,破军帽。
一切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
他们死死盯着胡子三人,一言不发。
胡子浑身不舒服,仿佛那一刻让粽子盯上。
三人一步步后退,村民躁动起来,爆发野兽的嘶鸣。胡子心想,会不会他们听不懂汉语,或者仇视内地人?
为了避免接触,三人爬到窑洞上面,与那些动作呆滞的村民对峙。
双方僵了十几分钟,胡子内急,实在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