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早在民国初期,史学家整理敦煌遗书,便提到西北之边,天山之下,有一个古老的国度,是西域文明的老祖宗。
这个国家在地脉极深极深的位置,风俗文明乃至饮食,皆与中原不同。
外国称之为“鸦鸣国”。
特科一组曾认真考察过这段记载。
倘若历史上真的有这么一个古国,可以供几十万人长期在地下居住,将对当时的世界格局产生重要影响!
然而接下来的几十年,整个西北的考古工作几乎停滞不前。
基于当时政治,环境,国际影响,西北受到境外势力关注,有的来自北方,有的来自西方。
差不多到了六十年代,我国在西北荒漠成功试爆了核弹,国际关系突变,后来冷战介入,老毛子试图与国家降温,以缓和当时战云密布的北方战区。
曾提议,由老毛子提供技术,国内选拔人才,考察古籍中记载的“鸦鸣国”。
老毛子无利不起早。
鉴于当时的国际关系,上层断然拒绝了。
为怕老毛子派遣特务,便紧急组建了一支考察队,把还在蹲牛棚的左山风找来,带领一批科考人员,进入“地球之耳”。
从地图俯瞰,干涸的罗布泊宛如一只人类的耳朵,在苍茫大地之上,倾听宇宙的声音。
特科一组推断,认定鸦鸣国就在这只耳朵的耳洞深处,古国确实离地面极深,也不知借助什么手段挖穿了地脉。
时间紧迫,来不及多做准备,左山风就带着队伍出发了。
我心中疑惑。
既然鸦鸣国在罗布泊,为何余教授要来鸣沙。
谎话编不下去,余教授干笑几声,说这出于保密条例,他的目的地,本来也是罗布泊的,计划由鸣沙走拉克乙河古道,进入罗布泊东端,抵达地球之耳的耳郭区域!
沙漠没有明显界线。
从鸣沙进入罗布泊,比较掩人耳目。
“后来呢?”我问道。
左山风叹了口气:“后来?老师和同学们,把鸦鸣国的真相发掘出来了,成功只差一步。没想到,队伍竟然隐藏了北方的特务。他炸毁了通道,我们逃亡,进入了暗河,希望借暗河回到地面。对方接了死命令,一定要除掉我们,就在蝉庙附近,我们和他打了一场遭遇战。保卫班的同志全牺牲了,我和同学被迫拿起匕首。”
“混战中,更可怕的事发生了!”
余教授安抚陆博学,相信了对方的鬼话。
我则以审查犯人的目光盯着对方的脸,希望从脸上找到撒谎的破绽。
“余老,这位朋友,你们知道‘魕’吗?”
余教授愣了愣。
他并非研究文字方面的专家,这显然是个生僻字。陆博学嘴角一勾,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我冷声:“吴人鬼,越人魕。魕是鬼的一种,从《说文解字》来看,比鬼更高级一些。古人除了祭祀神,还会祭祀鬼,而一国之中,能和神并列的鬼,就叫做‘魕’,可以理解为国鬼。”
“这位朋友见多识广,佩服。”陆博学企图跟我套近乎。
我不吃这套,让他继续。
陆博学瞬间严肃了,幽幽说了句:“蝉庙内,就有一只魕!它就是鸦鸣国的国鬼,冤死之鬼,怨气冲天,影响着方圆十几里。”
鬼神之事,从一个几十年前的科考队员口中说出,着实荒谬。
精神失常的秦功又闹起来:“他说假话,假的,都假的。”
陆博学顿时有了杀气。
余教授制止秦功的胡闹,继续追问。
陆博学笑眯眯,一脸和蔼:“这是我们老师得出的研究成果。鸦鸣国的权贵死后,不置棺椁,要把尸身做防腐处理,放在庙宇供后人瞻仰。这间蝉庙,就是鸦鸣国冤死的人,怨气最大的那一位的庙。”
“古书称其为黑鸦金王,为‘帝渐’一族!”
这件事说出来,颇有志怪成分。
通常来说,能影响国家气运的冤案,死者魂魄不泯,就成了“魕”。这是一种介乎鬼神之间的存在,不死不灭,会对一国上至权贵下至平民,施以诅咒。
权贵百姓惧怕报复,把“魕”迎到太庙,和祖先一起祭祀,这就叫国鬼!
比方说冤死的伍子胥、吴起,乃至刘宋的檀道济,这些被冤杀的国家栋梁,都是国鬼,死后封神。
“说来话长,余老,若不是您来了这,碰见了我,这段历史悬案恐怕要永不见天日。唉,如今想起,都是泪啊!”
陆博学刻意卖弄他的存货。
我对此不感冒,催他快点。
陆博学眼底划过一丝阴森,在余教授面前隐藏极好。他若有若无对我和秦功做了个抹脖的手势,又换上一脸天真无邪。
根据左山风的调查,鸦鸣国传了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