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易失忆了,身手还在。他竖起修长的手指朝我们一晃,我和胡子退到左右两边,在门窗处埋伏好。
果然听到外面有了脚步声。
这边还是开发区,连工人都没有,不会有外人进来。
对方跟在秘书的车后,鬼鬼祟祟摸到门廊附近。不易突然开窗,揪住对方的衣领,将他从窗口拖进来。
胡子施展泰山压顶,屁股坐对方胸口。
对方双眼暴凸,差点七窍流血。我抽出皮带,将对方五花大绑了,塞在玄关处。
一看,这不是刘北海嘛。
胡子上去两巴掌,刘北海态度死硬,一个劲冷笑。
我问对方究竟想干啥,刘北海威胁我,说我坏了他们的好事,肯定要付出代价。我心道老东西欺软怕硬,有本事你找姓吴的去。
我表示,你们坑蒙拐骗我没兴趣问,别来招惹我就行。
刘北海不依不饶,嘴里骂骂咧咧没完。
胡子说明天天亮了,交给姓吴的处理。香江人迷信,工地施工要先祭了太岁,不妨拿刘北海打生桩,让他人间蒸发。
听胡子发了狠,刘北海才悻悻闭嘴。
对方有恃无恐,料定吴老板不敢把他怎么样。现在是法治社会,国内这种政治环境,不可能说杀人就杀人。
拿刘北海这块滚刀肉没辙,再三警告对方别招惹我。
胡子提着他,把他丢进杂货间。
里面哐当一声。
刘北海想跑,打烂了货架上的佛像。此刻我才注意到,开发区的这片售楼处很不一般,用的西式建筑风格,各种装潢考究,极具现代化。
然而一楼的各个角落,摆满了东方风格的大小神像,佛道都有,还有南洋邪神。
以我的眼光,这些神像至少有百年历史,绝不是工艺品那么简单。
神像的出现太过违和。
我走到门口,发现门窗还有金钱剑、五帝钱、八卦镜等装潢。都说香江人笃信风水,喜欢求神,可也不至于如此夸张吧。
都市区倘若出现这种布局,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此处乃一座凶到发紫的鬼宅!
金盆洗手的日子,我早已忘掉了古墓的味道。此刻后脊发凉,仿佛又被拉回阴暗潮湿的地下,随时面临凶险。
直到胡子拍了我一巴掌,我抬头,胡子眼里满是血丝。
“这事不一般。”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这片地方还在施工,就算有生产意外死过人,那也不可能变成凶宅啊。
不易这时候站起来。
我和胡子立刻看向他。
“二楼有动静。”不易说了话。
我和胡子并非好奇心很重的人,想连夜离开此处。可附近根本没车站,我们人生地不熟,靠两条路走出去太冒险。
万一外头有刘北海同党,不如售楼处安全。
无奈之下,我们胡子肩靠肩,往二楼摸上去。不易始终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眼底淡漠,时不时看我一眼。
最后,我们三人去了二楼。
几间房看过了,很久没人住,床单还算干净,没遇见鬼。
我提议凑合一宿,天亮再离开。我们三人就挤在一间房,我睡中间,胡子躺在左边,不易坐在右边呆了一阵,才长腿一跨,侧身压在我身上。
他浅浅的呼吸喷在我脸侧。
想起晚上的事,我心里很不平静,很久睁开眼,窗口几缕幽蓝月光照出不易清澈的眼珠,我才发觉他也没睡。
胡子翻身起来:“你们两个睡觉别磨牙行不行,胡爷都被你们磨饿了。有钱人真他妈抠啊,请人吃饭菜就那么一点,胡爷就没吃饱过。”
“谁磨牙了。”我没个好气。
三人不说话了,隔壁传出一阵阵嘎吱嘎吱的声音。
夜晚宁静的氛围相当恐怖。
不是普通木材热胀冷缩的动静。
而是那种,类似于古墓尸变,粽子起尸活动关节的声音。嘎嘎,嘎嘎,嘎!时不时尖锐,让人毛孔发紧。
胡子轻声:“胡爷看杂志说,香江富豪都好色,喜欢女大学生,还经常用强。说不定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阴风阵阵,鬼哭狼嚎,恶毒的吴老板强了一位山村出来的女大学生,然后女学生吊死在售楼处的大厅,两眼从眼眶滚出来,伸长了舌头,一辈子注视着这片地方。”
“胡子,你别他妈说了!”我忍不住骂人。
胡子的说辞,很像地摊五块钱一本的黄杂志写的都市感情故事。
眼下这种氛围,真有些吓人。
砰!
隔壁爆发巨响。
倘若在墓里,粽子此刻已跃出棺椁。
磨牙声愈发激烈,嘎嘎嘎的牙齿开合声音贴在墙壁,离我们头顶就隔了一层墙体。胡子终于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