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了一惊。
倘若几具古尸,还不至于让我绞尽脑汁思考。
我们进入暗格后,万年灯熄灭,化为一缕青烟。黄师爷忙不迭打开手电,示意我和谢小雨上去看看?
我暗骂老奸商不要脸。
谢小雨不怕死人,走上去翻动。
“眼角溶解,尸体皮肤皮革化,尸斑明显,颜色发黑,应该死了七天不止。难道,洪门的比我们早到一步?”
“洪门人马?我看不像。”
我翻动死人的背包,只有一些装备,并无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我道:“死了几天,如果他们在后头跟踪,我们不可能一点没有察觉。想来,他们有另外一条路,竟然比我们走老泥盆要快,而且更安全!”
野人山的秘密,早已不算秘密。
二战开始,世界各地的力量介入其中,大国博弈,都不能窥视真相。
倘若有第二条路,这确实是个好消息,算重大发现。
没从死人身上看出什么,我们退出去,把破旧的木板合拢,以免看了膈应。藏青禅师煮了一些酥油茶,我看他确实没大碍,替他高兴。
约莫几个小时,外头的暴雨愈演愈烈。
远远听见泥石流的动静,洪峰肆虐,沿途森林山丘无不夷为平地。
正打瞌睡,洞府外一道白光射向天穹。那光耀眼,不同于民用手电,一般的军用物资也没这种亮度。
“胡子他们回来了?”
我心道,可能下暴雨,让他们中途折返。
便从洞府探出头去,隔着百米深,看不清仙人峰下的洪水是否有人。我拿出狼眼小手电,对山下也照了照。
对方有了反应,立刻用电筒射到我们所处的地仙之宅。
“黄师爷,来帮忙。”
我喊了声:“万幸,胡子他们没伤亡,从老泥盆撤出来了,快下绳子。”
“哎呀,没事就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黄师爷嘟囔几句,半梦半醒虚着眼睛。
藏青禅师忽然嘀咕声:“不太对头啊,就算他们从老泥盆折返,下面已经被洪水淹没,他们怎么回来的?”
仙人峰下黄汤鼎沸,烟波浩渺。
夜晚能见度奇差,我也看不清楚,敷衍道:“兴许划船来的吧。”
绳索那头十分吃力。
我们四人在洞府拉拽,险些没站住脚。等到下面的人爬上来,手电直照我的脸,我眼睛暴盲,顿时没看清楚。
黄师爷鬼叫声。
从悬棺群爬上来的人,居然是一群有西方血统,高鼻子,黄皮肤的混血儿!
之前山洪爆发,我没来得及拿枪支弹药。与对方呆滞片刻,我斜着拔出腰间开山刀。对方没热武器,用铁锹防卫。
“你谁啊。”我大声问了句。
“泥好。”
对方的中文烂到一种程度,自称国际探险队,来野人山拍摄短片。误入密林,恰逢暴雨,见悬棺之上有火光,我又用绳索接引,他们便上来避难。
“国际人民,一家亲,打断骨头连着筋。”
领头的红毛鬼说话虚伪,一套一套油滑的很。
我无法确定他们的来历,再说悬棺又不是我家的,没道理把他们赶下去。
他们六个人,我们这边除了我,清一水弱势群体,容易吃亏。我便把刀收起,示意大家各占半边,等雨停了分道扬镳。
突然多了一群陌生人,这让我很不舒服。
红毛鬼没把自己当外人,喧宾夺主占着洞府,又是拧臭袜子,又是开罐头,还把衣服脱了,谢小雨转头没去看。
黄师爷瞌睡醒了,悄悄戳我:“爷,我怎么看这帮人,有点眼熟啊。”
“外国佬不都一个模样,有啥眼熟不眼熟。”
“不不不,他们给我的感觉,有点,有点似曾相识,上辈子见过。”黄师爷记性不差,那帮外国人闹腾的很,他一时卡住想不出。
这时候,藏青禅师脸色一变,指向用木板遮掩的暗格。
“这些肉条,像暗格里的粽子!”怕对方听出来,藏青禅师特意改了黑话。
我脑袋一闷,人就傻了。
仔细回忆暗格里,那些高鼻梁黄皮肤的尸体。由于尸体皮革化,五官已经脱形,面孔模糊,但衣服和装备,是不可能错的。
这下,我们都不淡定了。
倘若红毛鬼死在隔壁,从仙人峰上来的这群人,又如何解释。我示意黄师爷拿手电去照,这帮人有影子,又感觉不太对。
藏青禅师跟红毛鬼套近乎:“这位世界的朋友,你们探险队有几个人呀?”
“哦,东方的朋友。”红毛鬼眼仁发青,嘴唇薄突,这是典型的白眼狼面相。
他道:“如你所见,我们一行六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