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用刀把蚂蟥挑下来,丢地上。
蚂蟥踩不死,奋力往沼泽里面爬。
胡子想倒火油烧,我制止了。如今咱们物资不多,能省则省。走在水里,一脚踩下去全是活的东西,根本不知是啥。
“别在宫殿废墟待太久,这里更危险。”谢小雨深知老泥盆的厉害之处。
胡子道:“难不成,这片建筑是古墓地宫的神坛?”
“就知道倒斗,大叔,你瞧那边。”谢小雨还记着胡子叫自己大姐,对胡子态度很不好。
胡子不计较:“得嘞妹子,大叔我啊,男人味才是最足的,你的不易哥哥没胡爷那么沧桑的韵味。”
宫殿地基凹凸不平,遭到过极大破坏。
大理石的地板塌陷,露出黑色淤泥,积了半滩死水。
别看脏,这里的水反而最干净,里面没有蚂蟥,连微生物都没有。
胡子伸手一摸,这水接近沸点,差点烫熟了手。奇怪的是,水并没有冒烟,原来上面漂着一层石油。
“知道阴燃吗?税痒村的石棉矿浮在地表,但范围极大,覆盖了半边山脉。鬼子挖太阴胎时,唯恐地下挖出妖魔,放火点燃石棉矿,想烧死里面的邪祟。附近几座大山,石下终年燃烧,至今不曾熄灭。”
胡子一听,便不敢乱走。
所谓阴燃,就是没有明显火苗,但有火星的缓慢燃烧。
鬼子不是东西,点燃了地下石棉矿,导致附近的山处于阴燃状态。地下覆满暗火,弄出很多人造温泉孔。
下面是空的,踩错一步掉进去,便遭遇地狱烈火,魂飞魄散。
月亮从山头一端升上来,我重新裹了塑料布,踩回沼泽里道:“快走吧,老泥盆危机四伏,不好在某个地方停留太久,以免地表塌陷。”
胡子脸上被不知名的虫子钉了几个大血包,手一抠就往外流血水,奇痒无比。
黄师爷和阿金抬着藏青禅师。
阿金认为悬棺里面陪葬品不少,打算捞一笔死人财再回去。
没他这个向导,我还真不放心。
这小子知道我们不少秘密,因此我还真不打算放他走。
“小虾,林子里头有点不对啊。”
胡子的大屁股冲锋枪坏掉了,只好用手枪当“双枪老太婆”。
谢小雨道:“那些僧侣的脸,惨白浮肿,像尸体一样,山里面随处可以见到。它们似乎在树梢监视我们,阴魂不散。”
阿金道:“我们当地没有类似的这种动物。”
胡子叹了口气:“手枪没准头,要打死这些玩意不容易。咱们放任不管,难免暗处遭了毒手。”
“情况不容许,出了泥盆再说。”
老泥盆内植被稀疏,头顶却终年有毒瘴笼罩,月光不甚分明。
天黑之后,我们在沼泽中举步维艰,只能走走停停。有时爬上那些废弃建筑的石梁,将腿上的蚂蟥剔下。
走着走着,我们偏离了预定方向。
沼泽变成干地,树木因地下阴燃成了木炭状,周围弥漫一股难以挥发的水臭味。此处毒瘴稍浅,一层银白月光自天穹挥洒,树林尽头,赫然出现一尊庞然大物。
它寂静无声,高耸的影子与山川比肩。
我揉了揉红肿的眼,霎时一震。
泥地高处,赫然有一尊七层铁佛塔!
因地下掏空,塔身倾斜,随时可能崩塌。地基四分五裂,铁制锈蚀,表层覆盖极厚的土花,早已看不出当年金碧辉煌的气魄。
大概二十多米高。
生铁的大家伙,这在古代绝对大工程。
今夜不可能离开老泥盆了,我们选择在铁塔附近扎营。
月下铁塔,给人一种神秘和荒凉之感。
藏青禅师处于半昏半醒的状态,意识模糊。安顿了他以后,我们烧了些开水擦拭手脚。
当地人对佛教尊崇。
阿金朝铁塔膜拜,假模假式请佛祖保佑好人平安。
“这塔有些怪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附近又没庙,就这么光秃秃立在这,也不是啥风水宝地。”黄师爷起了嘀咕。
眼前铁塔非同小可。
用料便有数十万斤,岂是普通百姓可造?
外层花纹早被铁锈吞噬,佛像销毁,塔外也不见门,离废弃的宫殿群距离很远。
谢小雨道:“它应该属于赫赫有名的阿育王塔。形同天坛,上窄下宽,绝非中原产物。看生铁风化程度,也有几千年了。”
我道:“在西夏,我见了不少佛塔,像这种痰盂塔,确非中原产物。”
黄师爷性子贼。
既为佛塔,必供奉佛宝。
别看佛祖四大皆空,庙里哪尊佛爷不镶金嵌玉?玛瑙、珍珠、红宝石、绿宝石、翡翠、白玉,没有不值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