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这惊天动地的爆炸,这震动生死的雷鸣,终于激发了这些肉条的血性。人群开始躁动,开始沸腾,开始呐喊。
胡子深知,要打倒敌人,必须走群众路线。
开了锁,放这些人出去。
混乱中,黄师爷把带血的枪递给我,躲到我后面:“年轻人,是你们该创造奇迹的时候了,咳咳,我来给你们掠阵。”
“靠!”
我枪法很烂,甚至说压根没有枪法。
跟七十六号公馆合作几次,只能说会用。把枪端在手上,和胡子冲上台阶。守卫厂区的悍匪被惊动了,荷枪实弹冲出来镇压。
第二层的剧烈爆炸,使半边主墙坍塌。
这样反而帮了我们,不必从大门杀出去,只需要从破口就可以跑向河流。
大火,浓烟,爆炸。
厂区一片混乱。
电视剧里,开一枪打死一个那纯粹是放屁。我试过,后坐力震得人手臂发麻,手指都是酥的,根本握不住,甭提瞄准。
真正的枪战,就是端着枪乱扫。
只要子弹打的够多,总能压制对方,打死几个倒霉鬼。至于那种一枪一个,不是兵王,绝对做不出来。
胡子用嘴咬下拉环,等了三秒,将手雷高抛出去。
手雷空爆,震得人天灵盖都快飞出。
趁对方被打蒙了,胡子站起来,摆出一个冲锋造型,眼中满是对付敌人的熊熊火焰:“同志们!前方就是生路,就是希望,就是火红的太阳,大家......”
“拽个屁的文,快跑啊!”
我几乎是按着胡子的后脑狂奔。
刚把他摁下去,对面子弹扫射,就将大片墙壁连同木架撕碎。
我第一次近距离感受现代武器的威力,那不是血肉之躯可以抗衡。
那种情况,没有时间安排作战计划。
从地牢逃出来的人,跟我们一起,全凭一腔热血往炸开的破口冲。外面是厂房的后院,河水就在不远处。
厂区的空地,养了几十条食人狗。
恶狗成群结队扑来,将不少人咬翻在地。
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虎尿有效。我们几个人还算安全,有些被活生生咬死,脸都被狗牙撕碎。
黑爷带人在后面扫射。
专打人的腿。
大口径子弹一掠,人的腿骨就断成两截,连着肌肉被炸个粉碎,只剩一层被拦腰折断还剩半拉的筋膜连着小腿。
景象惨不忍睹。
“快趴下!”
胡子一脚踹我腰子。
我飞出去,在地面打滚,刚才站立的地方,便被机枪扫射,大片地皮飞出七八米,岩石炸成齑粉。
周围山坳的高处,都修有碉楼和瞭望塔。
上面的人调转机关枪,朝冲出厂区的人射击。
数十颗子弹在瞬间穿透人的身体。别说完整的肉块,连人带狗被炸成了红沫。
黑爷大怒:“别开枪,器官!器官!你们这样打,一点器官都没了,怎么交差,尽量抓活的。通知高地,换麻醉枪。”
“老王八蛋,你去死吧!”
胡子躺在地上,仰卧起坐,倾了身对厂房开火。
黑爷有人保护,差点丧命,也红了眼:“给老子上火箭炮,干掉他!”
“靠,玩不起啊。”
胡子扶起地上的黄师爷,招呼我:“小虾,快往河里跑。”
数十名打手左右散开,呈扇形作战方式朝后院包抄过来。我站起身,该死的步枪似乎卡壳了,高科技不一定靠谱。
一个打手扑来。
我摘下枪,狠狠朝对方的脸甩过去。
自动步枪足有十几斤,砸脸上,对方的鼻子凹入口腔,翻地没了动静。
我们且打且退,跑向几十米外的河流。
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剧烈的百米冲刺。我怀疑那时候,奥运冠军都没我跑得快。
冠军要钱,我们要命。
跟随我们跑出来的人,大部分都被黑爷截住。
有些当场裂了脑浆,手脚还在抽搐。有些被打断了腿,摁在角落捆成粽子,惨叫,哭吼,哀鸣,惊天动地。
我不是救世主。
那种情况,能保证我们三个人全身而退,已经是祖师爷保佑!
眼瞧到了河岸。
脚下泥土变成细沙,坑坑洼洼跑不快。
“小虾,跳!”
出于对胡子的信任,我立马双脚离地。胡子拉开最后一个手雷,以滚雷方式袭向后面的追兵。
随着一声声怒骂,胡子抬枪将枪托抵在肩部。
那时候,子弹早就没有了。
黄师爷鼓起嘴巴,施展口.技:“砰砰,砰砰,砰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