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老爷子他们只是凡人,陷在洪水里,眼瞧逃不出去。
老爷子抄起阴阳宝瓶,开始收抚仙湖的水。
一收,抚仙湖少了半截,洪水都退回去。
阴天子大怒,拿出生死簿,要勾老爷子的名字。
来参加滇王宴的,事先都写了名帖,落上自己姓甚名谁,生辰八字。这其实就在生死簿留了姓名。
阴天子大吼声,喊道:“刀玉红!”
这是刀婆子的名字。
听见有人喊,刀婆子止不住应了声:“嗯。”
话音刚落,便有十殿阴曹,携了牛头马面将刀婆子收走。
刀婆子其实早有算计。
离开澄江城之前,她事先剪下头发,围着水鬼塔转塔,在阴间留下一丝元神不泯。
所以寸小头炮打冥水庙,并没有真正杀死刀婆子。她的一丝元神留在阴间,还等着兴风作浪,报复人群。
千算万算,没算到生死簿留有一劫。
阎王要你三更死,谁人敢留到五更?
刀婆子回了声,最后一缕元神被抽走,倒在滇王宴的废墟中化为尘埃。
阴天子故技重施:“夏,夏......”
还是老爷子鸡贼!
他和乾坤将的名字,是拿墨鱼汁写的。
水上雾气重,风尘大。生死簿打开让风一吹,墨鱼汁直接蒸发了。阴天子卡在那,夏字说完,没法继续念下去。
再看乾坤将的名字,也是这样。
逃过大劫,老爷子掐破了虎口,要一纸活烧来昴日星官。
这昴日星官,是天下公鸡的头头。圣人云“犬司夜,鸡司明”。金鸡一唱,天下大明,阴间澄江就留不住了。
金鸡破晓,阴天子取走宝瓶,遁入抚仙湖,不敢现身。
水上出现漩涡,将老爷子和乾坤将吸进去,带回阳间。
老爷子心中悲戚戚。
还未寻到滇王城,十二将就折了一人,回去怎么跟张四太爷交代?
可恨这时代,一身武艺敌不过飞机大炮,再过十来年,盗门就该在历史长河中烟消云散,堂口也会相继瓦解。
想到这,老爷子悲从心来。
虎口脱险,也不觉得庆幸。
正被漩涡带回人间。
忽然乾坤将狠狠拉了老爷子一把,声音变了:“把头快看,这,这怎么办!”
老爷子回头,便看见滇王腐朽的尸脸泡在水中,拉着他和乾坤将的脚脖子,也要返回阳间。
拼命蹬腿,滇王死死黏住,就是不撒开。
眼瞧水波越来越清澈,头顶也有阳光照破白沙,老爷子心中愈发慌乱。
要是把滇王带到阳间,还指不定有什么祸事呢。
滇王狞笑,挖了眼球的血洞森森注视。
要么老爷子和乾坤将死在水里,在阴间陪他一辈子。
要么它搭个顺风车,在阴间闹了不算,去阳间也杀它个尸山血海!
人不会蠢到自己淹死自己。
当口鼻开始呛水,求生本能迫使老爷子挣扎,他和乾坤将猛地一蹬腿,从水中彻底冒出去,也将滇王带入尘世。
二人从死窖海爬出,正是中午。
耳边隐隐约约,听见街市喧哗,家长里短,讨价还价,好一副市井生活,人人安居乐业。
老爷子掀开裤腿,看见漆黑的手掌印,才知阴间澄江不是幻觉,滇王真的从画中出来,跑到了人间。
“有鬼,有恶鬼啊。”
老爷子跌跌撞撞爬起,在周围大喊几声。
人人诧异,把他当疯子,避着恶臭跑开。
死里逃生,老爷子和乾坤将精疲力尽,几乎是爬着回到冥水庙,让一纸活用姜汤灌了几口,方才有了血色。
“完蛋了,这下真完蛋了。”
大水滔滔,阴阳宝瓶也冲没了。
折了王佐将,放出滇王老儿,老爷子心中万念俱灰,恨不得一死了之。
一纸活得知滇王出世,心中也不安宁:“先别想着死,事情还并未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滇王刚刚还阳,法力不高,必须找个躯壳附在上面,吸了太阴宝丹才可登天。现在是六月七,离十五月圆还有几天。”
老爷子唉声叹气:“只怕滇王出世,澄江必有大劫,还是尽快通知居民撤走。”
一纸活嘲讽:“这话说出去,谁信?你嘴巴一开,要数十万人背井离乡,不怕先被他们当疯子打死?依我看,只要在滇王发难前,把它除去就是。”
老爷子求教:“如何下手?”
一纸活摸着下巴沉吟:“凡是鬼魅,都没有影子。滇王逃出阴间,必附在某个澄江居民的身上,先把它找出来。”
乾坤将也劝老爷子节哀。
折了王佐将,不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