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鬼魅,而是阴兵。
烧不死,在刀婆子前领了法旨,天亮之前必须拿人头回去交差。
老爷子让寸小头搬来几个大冬瓜。
半人多长,比人腰杆还粗。这种大冬瓜,菜刀都劈不开,皮子韧性十足,当地只能拿来喂猪,根本煮不熟。
老爷子把衣服披在冬瓜上,将冬瓜立起,写下生辰八字。
揭开纸人头顶的内裤,纸人脚踩阴风,凶神恶煞,转瞬便扑到冬瓜跟前,十指绷紧犹如僵尸,虎口打开,对着冬瓜狠狠一掐!
啪!
比人还粗的冬瓜应声而断。
纸人没有眼睛,不知道上当,把半截冬瓜头拧在手中。
如此,四人都脱了衣服,用冬瓜当替身。四个纸人拿着冬瓜头,脚踩阴风飞到天上,鸡鸣前返回王头海交差。
刀家大院在王头海边上。
方圆百米,不许人住,可见刀婆子的霸道。
今夜她在镇水关显圣,吓住居民。又在刀家大院开了法坛,用邪术,招四个阴兵去取人头。
左等右等,迟迟不见兵将回来。
眼见快天亮了,四个纸人脚踩阴风,吹灭了刀家大院的灯火,来到法坛前。
黑灯瞎火的,看不清楚。
刀婆子瞪大眼一瞧,纸人手里抱着圆滚滚的东西,可不就是人头。以为老爷子他们死了,高兴得跳脚,走过去给纸人勾魂。
埋了白磷猪油的竹管,就夹在纸人的胳肢窝。
刀婆子走过去,由于灯火让阴风吹灭了,她拿竹筐装人头,对纸人道:“把东西放进来吧。你们做得好,今年多给你们烧香烛纸钱,还带半截猪头肉。”
纸人抬手放下冬瓜,胳肢窝的竹管就抖出来,接触了空气。
呼!
一团火雨喷出,径直淋在刀婆子脸上。
“哎呀。”
刀婆子坑坑洼洼的老脸,顿时被火油烧了个皮开肉绽,疼得她龇牙咧嘴。
四个纸人四把火,把刀婆子的衣服点燃。
沾了猪油的磷火没这么容易熄灭。方圆百米,又没有邻居,无人帮忙。可把刀婆子烧得满地打滚,哀嚎连天。
那动静,跟杀猪一般。
澄江城的居民通宵打鱼灯,都还没睡。
听见动静,便跑出来看。
便见刀婆子浑身喷火,头发都烧光了。夹着尾巴,好似一条丧家之犬,闷头扎进王头海,正咕噜咕噜喝水呢!
等刀婆子从王头海爬起,周围站满了看热闹的,都嗤笑不已。
人们说,刀婆子学艺不精,遭了天谴。
她在镇水关表演火凤凰,一回家就被火凤凰烧成了掉毛猪,这法术啊,还是有不灵的。
看刀婆子狼狈模样。
从水里爬起来,肚皮胀大三圈,跟个肥猪一般。
她的权威产生动摇,老少爷们看在眼里,只是不好明面嘲讽罢了。
吃了个哑巴亏。
刀婆子眼睛冒血,逃回刀家大院闭门不出。
这可结了生死大仇!
要不把夏守龙的狗头拧巴下来当痰盂,刀婆子的名字倒着写。
撕破了脸,老爷子也不怕,让寸小头盯着刀家大院,看那刀婆子还要弄啥幺蛾子。
刀婆子被火烧,又跳王头海溺水的消息,在澄江城不胫而走。刀婆子低调了几天,拿竹篓子去了城西。
澄江城有四口海。
北边的王头海,南边的死窖海。
西边的棺材海,东边的官帽海。
旧社会,古城的风水,都是东富西贵,南贱北贫。
西边的棺材海,听起来不吉利,却是澄江城最大的一口池塘。
早些年,还没有澄江城。
棺材海的城西,便是大片棺材铺。
上好楠木大棺,刷三十二道大漆,金边写的福禄寿字,银粉绘的暗八仙。皇帝都用楠木当寿材,你就说这木头多好吧。
又有种说法,澄江城没建立前,这里属于河阳县。
某年发大水,将地下一座古墓冲出来。
古尸栩栩如生,放在太阳下暴晒,才脱了形体。后来有土匪洗劫了古墓,把墓室大开膛,连棺材板都掏出来,形成了一个土坑。
年深日久,雨水积在里面,就成了棺材海。
后来几家做楠木棺材的,都在那边开业,生意甭提多好。
传的邪门,说往棺材海里丢个花瓶,第二天就有死者家属买棺材。丢两个,就死两个,甭提多灵。
人传人,抚仙湖有了童谣。
棺材海,花瓶湖,城里死了大地主。东头抬,西边迎,老板的生意闲不住。
其实滇土一带,多喀斯特地貌。
岩层互相侵蚀溶解,地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