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小老头涨红了脸,急得满头大汗。
石管事看出不对劲,朝小老头打眼色。
小老头微微动了动下巴,示意蛟螭鬼纹匣绝非凡品。
“我。”
急赤白脸了几分钟,小老头差点昏倒:“我认栽。这东西,以我的见识,我破不出来。”
“那就叫你们老板出来破。如果连姚俞忠都不会,那你们关外派就收铺盖走人吧,别在西宁招摇过市。”
石管事才听出来,我们是砸场子找姚俞忠麻烦的。
“几位要见我家祖师爷?”
我不客气:“往三十年数,姚俞忠不过内蒙给人放羊的娃子,凭什么自称祖师爷。盗门这行人才辈出,关上了门自封祖师爷,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行了,这事你解决不了,还不配问,叫姚俞忠来。否则这个堂口,你们关外派开不下去!”
“阁下如此咄咄逼人,不怕坏了三合水的情面?”
“废什么话,要么开匣,要么叫姚俞忠来。”青纹吼一声,震得石管事不敢再说。
小老头擦了擦脑门虚汗,深吸口气:“好。既然几位要挑事,也好,我们姚老板正在西宁谈生意,我请他来一趟就是。不过,几位要是欺负我年纪大,想在这撒野,怕是小觑了我们关外派!”
说罢,十几个保安冲了进来。
我大摇大摆坐下,端起一杯酒细品,丝毫不搭理这伙人。
见我油盐不进,石管事只好往上请姚俞忠。
小老头心有不甘:“这位小哥,要挑事,总要留个姓名吧。”
“夏。夏天的夏。”
“嘶!”小老头此时才正眼看我,倒吸口凉气,随即恭恭敬敬,“原来是名门之后,果然江山代有才人出。也罢,你们小心伺候,老头子我年纪大了,下去喘口气。”
我点了杯果汁等姚俞忠来。
白川问我:“老板,你刚才用筷子敲鼎耳,是啥意思。为啥老头不敢吱声了。”
我道:“那方鼎有问题,是残的。出土的时候,有半截融在土里,成了碎片无法提取。他们找高手,把土里的碎片磨成粉,重新铸了个鼎耳贴上去。这样即使送出去检测,一般也查不出来。你没发现,那只铜鼎的土锈都没弄掉?就是怕人发现瑕疵!”
行话里的“大金鱼”,讲究个老猫做东,全须全尾。
我拿筷子敲修复的鼎耳,表示东西是残的。小老头要是不服软,我把铜鼎摔在地上,修复的那截铜火还没退干净,打烂了还是他吃亏。
千呼万唤始出来。
我终于见到了姚俞忠。
姚俞忠三个字,这些年风头正盛,如雷贯耳。
七十六号公馆、洪门,两大全球势力争相请他当顾问。
什么倒斗祖师爷、摸金第一人、盗门之最,各种头衔眼花缭乱,比倒斗王排场还大。
据说此人出道三十年,例无虚发。
凡选墓冢,无一不巨,无一不富。
发陵探穴,百无一失。
其人在风水上造诣之高,足以开宗立派。身为负尸中郎将,兼掌关外派。
关外是个地域范围。
除了关中咸阳,山海关以外到内蒙,都是其活动范围。近些年,姚俞忠陆陆续续合并了国内九成的堂口,颇有枭雄手笔。
不过这人有个弱点,嗜赌如命。
冥器虽盗了不少,却闹得家徒四壁,钱财从来不过夜。
“坐。”
一个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在我对面。
四方脸,国字框。
手指短,眉毛粗,大鼻子,就像一个普通的老农民。穿着也很简单,就一件花格子长袖,布裤。
说实话,把他丢在大街上,说他倒斗祖师爷,都没人信。
然而这人的眼睛很恐怖。
鹰视狼顾,被盯上,便有种被尸体直视的森然。
“姚爷。”我拱了拱手。
“呵,小夏爷一声不响砸了我关外派招子,怎么又客气上了。来,尝尝这壶泾阳茯茶。咱们北边穷啊,不如你们南方滋润,有龙井,有雀舌。”
茶水端到我面前,我动也不动。
姚俞忠冷笑:“怎么,怕我下毒?”
“那可不好说。”
我不是青头。
要是端起来喝,舌头非被烫烂不可。
泾阳茯茶上,洒了一圈鹅油。之前不易就请月秋生喝过,一口下去,跟饮铁水没什么区别。
“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小夏爷有何指教,对了,夏守龙还没死吧?”
“老爷子身体挺好,再撑个二十年没问题。”
“哦?天有不测风云,这么大年纪,说不定哪天就踩滑了,要多留意点。作为后辈,我可是很敬老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