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夷所思。”我叹为观止。
胡子悻悻,说这东西那么有价值,就不拆了卖废品。
白小花道:“这种铸造工艺和科技,不可能作为陪葬品,它的地位,甚至比大鬼主还重要,不然不会放在地宫最后一层。”
我道:“过了三劫,理论上是‘地仙’了,离天仙还差半步。这个青铜圆盘,可能是在推算未来的某一天,能达到大鬼主认为的成仙契机。”
我和不易对着青铜圆盘拜了拜。
抬头看,却发现胡子趴在上头,撅起屁股,动作非常不雅,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我道:“这东西那么珍贵,你小心别弄坏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快点下来。”
“别吵别吵,胡爷有新发现。”
“哦?”
胡子眼睛尖。
但凡冥器,不,但凡值点钱的,他都能发现,绝对不放跑一个。
趴在青铜轮盘边,那有一条机械缝隙,里面是很繁琐的零件。用手电照,会发现青铜下面,有个褐色包裹。
看起来不是古代陪葬品。
就是几十年前,民国常用的牛皮油纸,有手掌那么大。
我道:“你想办法把它掏出来,这个东西太隐秘了,可能青萍都没发现。”
“那你别催。要不是胡爷神目如电,你能发现?”
用吃饭的筷子,将包裹挑了出来。
藏东西的是个高手。
包裹恰好在机械的空隙里,既隐秘,又不影响青铜圆盘的运转。
“打开看看。”
胡子迫不及待,掀开牛皮油纸。
里头并没有什么冥器,而是几张“常德馆”宣纸。前清皇室工艺,纸质坚韧白皙,几十年过去尚未泛黄。
我们围过去看。
入目的,是一行行笔锋清健,用墨优雅的楷书。
见字如见人。
留下这书信的,必是谦谦君子,腹有诗书气自华。就胡子这种大老粗,给他十年,也练不出这手好字。
忽略这手楷书。
纸中内容,更是令我们瞠目。
若非亲眼所见。
不曾想到,几十年前,便有民国高人进到坟山。不取墓中一金一银,只为观摩甘石星经,寻找鬼国发源地。
此人姓陶,名万里。
让人想到大诗人杨万里。信是他所留,甘石星经的秘密,也是他破译。他将这些收入纸中,藏于圆盘缝隙,等待后人发现。
若非胡子眼睛尖,我们几乎错失进入坟山的最大收获!
“陶万里?”我仔细咂摸这个名字。能入坟山,又不对金银财宝动心的,可见此人绝非江湖草莽。
胡子道:“这人,好像没听过,南北两派有这号人物?”
我道:“民国有三王八奇十二将,唯独没有姓陶的。盗门当中,好像也没有。不易,你知道不?”
“不知。”
白小花道:“搜索引擎也搜不出来。”
那是写给我们后人的书信。
记录着江山沉浮,民族危难的艰苦岁月。从字里行间,能读到烽火长扬,硝烟弥漫。
那是一个怪异的时代。
底层如溺水火,高层纸醉金迷。
那是一个荒唐的时代。
盗墓大行其道,三教九流登堂入室。有英雄,有蟊贼,有爱国者,有叛徒走狗。
那是惊心动魄而被遗忘于历史旮旯的秘语,若非亲见,殊难想象。
信笺内容如下:
告,全体中华之民国同胞、子弟:
东方华夏,世界之屋脊也,孕五千年文明,源远流长。然自列强窥我海疆以来,邦遭多难,时局动荡,军阀混战。
百姓罹难,国家尊严沦亡,更有日寇侵我东三省,欲施亡国灭种之事,大丈夫当为国谋计,虽身死洒血,何足道哉!
余自幼远渡重洋,留学求教十余年,虽一腔热血,自诩全才。然一人之力,难挽大厦将倾,为平生最恨之事。
本想亲握缰绳,手提刀枪,与敌酣畅一战,虽死犹可报故国养育之恩。然受戴局长重托,又受大总统倚重,欲寻中华之龙,以神力抗衡科学?怪哉!怪哉!
此番入坟山扰先人坟冢,实为情势所迫。既有线索,虽孤注一掷,仍要努力。
余即日起,率弟兄姊妹,寻那中华龙,观我华夏起源。若真有超乎科学之力,或可救我巍巍大邦,支我中华脊梁。
此去九死一生,目标或是长白山?乃至关东境外?
后世诸君,若见余之书,当思报国,与日寇血战到底,保家国无恙。即余在天有灵,也可欣然倾酒,告祭先灵。
民国二十年,仲夏,陶万里。
读完此书,使人心生敬仰,虽不曾认识此人,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