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旱魃要挡路,索性给它灭了,说不定还能捡点战利品。
我点点头。
进入“444”鬼公路,多半就是这旱魃捣鬼,要想出去,必须开棺烧尸!
说干就干。
周围没有墓碑,胡子直接抬脚踹开坟头土,一把工兵铲像风火轮开动,哗哗往下扒拉。
越往下挖,水越多。
白小花不是业内人,我让他站远点。
这家伙果然跑出几十米远,生怕水溅到他身上。胡子又吓唬他,说旱魃附近啊,保不齐有什么厉鬼啊吊死鬼之类,隔这么远出了事不管,吓得白小花屁颠屁颠又跑回来。
我拿着缚龙套,不易手提夏国追日剑。
胡子呸了一声,便用工兵铲撬开棺盖,一阵恶臭尸气,扑面而来。
我们把法宝都准备好了,等待迎战旱魃。
被水泡得脱色的棺材一开,里面尸体不翼而飞,只有一个漂起来的红衣纸人!
纸人比正常人高两个头,弯曲跪在棺内,肩胛呈现一种融化的脱落,正是我们刚才看见的东西。
它脸上戴着青黑的獠牙面具,眉毛很细,嘴唇丹红,一副狐狸精勾人的诡异样。
这下,我们都不敢随便说话。
这东西居然能从坟头钻出来害人,可想道行不浅。
胡子用工兵铲将纸人脑袋拍碎,纸人一动不动,只是那鲜红的寿衣在水里泡开,像血在扩散。
我看得可怖,用打火机去烧。
因为棺材全是水,根本点不燃。胡子就把纸人给拍烂了,催促我们尽快离开。
我们往回走,却找不到来的路。
“444”鬼公路消失了。
周围一片崇山峻岭,幽林古树,我们重新回到“164”乡道上。五菱面包车停在路中,之前换下的轮胎还在一侧。
这种事根本不敢仔细思索。
我们逃也似上了车,顺着公路往前开。开了一阵,我猛踩刹车。前面公路消失,被泥石流冲毁,只剩土石废墟,连结成山!
这时,消失的公路尽头,半山腰冒出一粒灯光,在黑夜里刺眼无比。
胡子说,这拦路鬼着实厉害,咱们不是当地人,不清楚对方底细容易吃亏。过去借宿一晚,等天亮再研究不迟。
顺便可以跟对方打听,旱魃坟埋的究竟什么玩意。
众人都同意胡子的说法。
将车停在一侧,我们拿了装备和家伙,往山梁上有灯光的地方赶。
走近一看。
是那种很老的,民国黑砖小房。
刷了白腻子,红油漆写的大字“巡林防务,严禁火灾”。我恍然,这应该是给护林人员准备的岗哨。
黔州之地,多密不透风的险山恶水。
别看穷,明清建宫城陵墓的金丝楠,大都取自黔州山中,故而要防盗掘。
路断了,等修复至少是明年。我们弃了车,改徒步抵达了岗哨,去敲那扇破旧的绿皮门。
等了几分钟。
黑漆漆的青砖房,探出一张满是褶皱的脸。
极为苍老,五官掩盖在褶皱下,把白小花吓得不轻。
“你们是哪个?”
老头咳嗽几声,眼睛在灯下冒着绿光。
我大感诡异。
传说只有吃了死人肉的人,眼睛才会发绿。又一想,这老头一个人住在深山老林,怕是有什么眼科疾病吧。
“老人家。”我赶紧抱拳,“我们几个是外地旅游的,到了附近不认识路,你看,泥石流又把公路冲断了,能不能让我们进去歇一晚?”
“哦,多大点事,进来吧。”
说不上热情好客。
好在老头没排斥我们,让开门板,里头的空间一览无余。说实话,这种民国的砖房,搁到现在算文物了。
房顶破败,悬了很多漆黑腊肉。
墙角堆了土豆、南瓜、玉米这种储存时间长的农作物。
“你们随便坐,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老头动作很慢,脚步却很稳。
我和不易看了看。
不易轻轻对我说:“练家子。”
“什么房子?”老头耳朵很灵,眼睛像鹰看我。
我干笑:“我们说,您这房子不错,是公家的吧?这么大岁数还保护森林资源,思想觉悟高啊。”
“呵,干了几十年了,有感情了。”
老头去厨房忙活。
我坐下来。
白小花用手戳我:“你,你看那边。”
我顺势看过去,老头床边衣柜上,居然摆着一颗人头!
青黑色,呈干尸状。
人头表面生出一层鳞甲,纹路粗糙,大张着嘴,死之前非常恐惧,五官都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