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流戛然而止。
时间仿佛停滞了几秒,我感到有人拉我,出于求生本能,奋起向水面游去。
轰!
一柄天剑划开银河,自穹霄贯来。
承重墙粉碎,将巍峨的宝塔摧枯拉朽,塔顶那百万吨的镇水剑第一个掉下来,顺着水道、石梁,剑尖朝下,宛如天神挥臂,刺穿三界。
孽龙真要离水飞天。
龙脊生出肉翅,刚刚刮起旋风。
顿听天公怒喝,雷霆万钧。
镇水剑自高处落下,剑锋霹雳,正正刺入孽龙脑袋!
这一切真是巧了。
我在水中挣扎,被玄黄的龙血溅了一身,吞进去不少,浑身火辣辣发热,五脏六腑都在燃烧。
那孽龙怎么都想不到,天上会掉下一把神剑。
镇水剑足有十几米长。
从塔顶掉下,那力道可想而知。
孽龙被贯穿头颅,一下栽入水中。龙尾拼命摆舞,四肢挣扎,还存半缕活气。
我看得心惊肉跳。
光漩涡便有十几米宽。
手指的指甲都磨没了,用十根筋肉抠在岩石缝隙,双臂没了知觉,才未被乱流卷死。
镇水剑是民间斩杀作恶龙王的法器。
一剑没有刺死孽龙。
镇水剑朝横山卧佛的脑袋倒了下去。
百万吨的力量压在龙身。
孽龙口鼻喷血,终于伏在水中不动,一层层黑色鳞甲脱落肉身,像宝石粼粼发光,散得到处都是。
我目瞪口呆。
回头一看,佛心储藏室的八臂明王也被洪水卷了上来。
微微睁开的悲悯佛目射出一道幽光,一切显得惊心动魄,又命中注定......
佛曰:一切世间生死染法,皆依如来藏而有,一切诸法,不离真如。
到最后。
想夺宝的给他人做了嫁衣。
想长生的被属下剥了气运。
想飞天的被镇水剑压死,想成佛的,四下泽国,已无佛可渡!
人说临门一脚。
往往眼看要成了,就是那一步始终跨不出去。就因跨不出去,前面的九十九步都白费了。
孽龙死去,沉入水底。
龙血粘稠如浆,像胶水塞在入水口,延缓了大佛国土崩溃的趋势。
我根本没花多少力气,顺着洪水漂上去,甚至比胡子他们早离开大佛国土。回到黑水城时,已是天黑。
从那口井爬出来。
漫天星辰,银河如带。
人在天地间何其渺小,我生出一种不真切的虚妄。人站在夜幕下的地平线,天地离我们很近,近到仿佛你一伸手,就能把星辰摘下来。
直到你伸手去抓,才发现虽在眼前,却永远无法触摸。
所谓长生,便是人的权欲达到顶端最病态的虚妄。虽不可实现,并不妨碍人企图接近。
当人的财富、地位、实力达到某种极致。
能奢求的,便是万万年永享吧!
自大佛国土回到黑水城,我们损失惨重,各中痛苦不必提。
然而更大的惊涛骇浪还在后头等着。
青萍和齐学友反水,把我们所有人都涮了。
最要命的,我们下了几次斗,真正的核心秘密只有青萍才了解。
一旦上层发生变动。
我们甚至连要挟对方的本钱都没有!
也就是说,我们根本不存在谈判的资本。青萍和齐学友的叛变,不止敌人内讧那么简单。
这两个男女,把所有人当傻瓜给耍了,他们会面临铺天盖地的通缉。而我们,只怕难逃被清洗的下场!
张玉枫在黑水城留了人接应。
对方绰号叫黑可乐,皮肤黝黑,是当地土生土长的土尔扈特人。
西派的底蕴,远不如北派、南派深远。
人数不多,但个个贼精,属耗子。我旁敲侧击,也没从黑可乐口中问出什么有用的话。
对方只负责接应。
把我们安全带出戈壁滩,便算完成任务。
张玉枫和不易的情况很糟糕。我和胡子连夜送到卫生院,化验了血和尿,只能确定是中毒,医院拿不出救治方案。
除非给他们全身换血。
但当时那种情况,我们根本不敢去大地方。
不易和张玉枫,是我们这边两张底牌。现在他们昏迷不醒,让其他人得知,不用幕后势力了,光暴走的北派就能灭了我们。
如果我们要露面。
至少等他们两个恢复过来,才有那么丁点自保的可能性。
胡子道:“他们是中了尸毒,这个跟蛇毒不一样,你转院也没用。况且咱们现在一冒头,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