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而心急时,刚过了黄河,二人便看见一黑衣服孩子,在地里堆雪人玩儿。
“小孩!”
山泽将凶巴巴吼了声:“你知道哪有酒家吗?”
“有。”
风雪吹得太阳都熄灭了,小孩站起来,手里提着一个红灯笼,像血一样鲜红。
皮戏陈有心多看几眼,小孩不怕他们,说道:“前面便有客栈,那是我家。”
“既然是你家的生意,快带我们去,有赏!”山泽将丢了几个糖果,小孩弯腰捡起来,蹦蹦跳跳带他们赶路。
待到风雪小了,前面出现一连串灯笼。
山泽将与皮戏陈走过去,果真看见山崖下有一客栈。
年湮世远,客栈满是沧桑破旧的痕迹。如陕西的土窑一样,房子是挖在石头里的,外面有半拉门脸和招牌,整个砖木建筑依山岩而建,陡峭高耸。
风雨客栈。
二人抬头看了看,小孩钻进客栈里,一下就消失了。
“娘的,这鬼天气,总算有歇脚地方。老陈,今天再怎么赶,也进不了洛阳城,咱们不妨在这歇一宿。”
皮戏陈心细,道:“此地百里寥无人烟,怎会有一家客栈?看这客栈,怕至少是前清的产物了,比你我岁数还大。”
“哎呀,出门在外,不讲究这些,有吃有喝便行。”
山泽将说罢,踢开木门进去,一股发霉的气味飘了出来。
他抽了抽鼻子,将行李放在桌子上,吆喝道:“老板,老板,人都死哪去了。”
影子出现在山泽将身后,吓了他一跳。
回头看,是一个鬓发花白的老妪,走路没声音,正瞪着他看。
山泽将被看得有些毛森森,喊道:“这是你家的店,有酒有肉吗?”
老妪一言不发,点了点头。
“好酒好菜,上!”
“嗯。”
老妪走路轻飘飘的,对后门喊了声:“伢子,出来招呼客人。”
待到老妪去了后厨,山泽将与皮戏陈坐在大堂里。里面黑漆漆的,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这兵荒马乱,废弃的古河道边一家前清的客栈,着实有些诡异。
皮戏陈打量附近,刚才给他们带路的小孩从后厨出来,捧着碗筷替他们摆上。
皮戏陈问:“小孩,刚才那人是你谁啊?”
“奶奶。”
“这就你们两个?”
“是。”
小孩替他们摆了碗筷,就跑到后厨玩耍了。
皮戏陈回头对山泽将道:“这家客栈居然只有一个老太婆和小孩,没被胡子杀光抢掠,实在是有些好运。”
山泽将道:“听说豫州一带有帮趟将,前些日子挖了北宋皇陵,为首的,好像叫什么黄小二。也许这家客栈的男人出去务工了,咱们就住一夜,不管这么多。”
“倒也是。”
过了片刻,老太婆出来,给他们端上温好的黄酒。
山泽将喝了一碗。
酒水清甜甘冽,确实是农家手艺。
“老太婆,你这有什么吃的?”山泽将问。
听到这话,老太婆嘿嘿一笑,抖动鸡皮疙瘩:“昨天刚宰了一头羊,炉子里有烤好的羊肉,就是有点老。”
“不妨事,给我们来一盘,不,两盘!”
“好。”
过一会,两盘金黄色酥好的羊肉端了上来,是烤羊排,洒上一圈辣椒,大雪天吃得过瘾。
山泽将刚要动筷子,皮戏陈摁住他,对老太婆说:“劳驾你再拿一壶酒。”
老太婆离开了,皮戏陈指着桌子一块暗红色痕迹:“老崔,这肉,我们恐怕吃不得。”
“怎么?”
皮戏陈看到桌子上那块油污,暗红色发腥,竟好像是凝固了没擦干净的血迹!
皮戏陈心细。
从地上捻了一撮土,洒在桌面,上面出现很多刀砍的痕迹,一条条绽开,露出狰狞扭曲的边缘。
山泽将一惊。
桌上有血,有刀口,除非老板把桌子当菜板,难道是遇见黑吃黑的黑店了?
皮戏陈点了点头,用筷子夹端上来的羊排。
“这可真是十字坡的孙二娘啊。”皮戏陈感叹一句。
“呵,老陈,你是想女人想昏头了,那老太婆能跟孙二娘比?等等,你是说......”
“这是人的胸肋骨。”
皮戏陈拿着筷子,倒也没多大恐惧的意思:“羊肋骨是扁平的,人肋骨是椭圆的,你看这个长度这个形状,不是人骨头?呵,我只听说黑店有人肉叉烧卖,没想到真让咱们兄弟撞上!”
皮戏陈和山泽将均是武林高手,二人杀人如麻,遇见黑店也不害怕,没有逃跑的意思。
山泽将笑了:“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