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都睡疼了。
从被窝爬起来,关节没了知觉。
青萍那女人已经走了。我们跟她还是敌对关系,她自己悄悄离开,倒也省事。
随着青萍的不告而别,这件事远没有结束。
胡子又劝我回家看看。
打虎亲兄弟,这事光靠我们,压根斗不过青萍那伙。
我默认了胡子的说法。
兄弟没有隔夜仇,赌气了那么多年,是该放下。
夏不易那小子,唉,他可比青萍难打发。
我一边考虑回去之后的事,一边烧热水给自己洗头。
胡子被我吵醒了。
吃了几口热食,又倒下去睡。
差不多到三月中,我们几个像难民一样出了哀牢山。
我想一种文艺的说法,叫恍如隔世。
胡子用一种土匪的口气,就叫真他娘憋死老子了。
黄师爷这老掮客,我对他没啥好感。打了招呼,黄师爷急匆匆回燕京看他的生意,说有功夫来燕京看奥运会啊,费用AA制。
之后是一些琐碎的事。
我和胡子在火车站旁边的旅馆,定了一间房。
一进去,胡子拉窗帘,我检查门,我们两个把背包放在床上,清点这次下斗的收获。
说话前,我和胡子摸了摸身上。
一共找到两个窃听器,还有一个定位仪。
不用说,肯定是青萍那女人动的手脚。胡子骂骂咧咧,说这种女人心眼忒多,搞不好后面会找我们麻烦。
我说没事。
我跟胡子没成家,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她能把咱们怎么着?
八万块钱的定金,一万块美刀。
支票都被水泡烂了,也就钱还在。
除此之外,我们带出了三件冥器。
通冥照、金头、以及一只玉杯。
对了,齐云身上的二十八山罗盘,雷千给了我,算起来这次收获还不错。
南派一人下斗,只取棺中一件,这是为了细水长流,风险小。
通冥照是我们从棺材外面得的。
用胡子的话来说,不算坏了祖师爷的规矩。
“你给胡爷看看,这玉杯值多少?”
“价值不菲,是正儿八经的皇家器物。你看这规格,一朵莲花是整块籽料掏出来的,同时期最极品的羊脂白玉,你看看这工,没有皇家,养不出这雍容华贵的气度。”
胡子从棺材里,拿了一只玉杯。
别看小,这东西搞不好最值钱。
光是羊脂白玉的玉料,市场就按克来算,比纯金都高。
玉杯只有巴掌大。
像一朵荷花荷叶包起来的,雕得活灵活现,玉雅清净,就像冰块捧在手上。
旅馆有开水。
我用开水烫玉杯上的尸气。
谁料玉杯一接触开水,杯子底部,浮出一朵透雕十八瓣玉净莲花!开水不出两分钟,居然变得冰冰凉凉,往外冒冷气!
“胡子,你眼睛够毒的,这可真是一件至宝,是当年南汉皇帝的心爱之物,诺大宫廷只有一件!这东西,有个学名,叫‘一捧雪’。”
把开水倒进去,不出片刻,水就冰凉,仿佛一捧冰雪在盘,晶莹剔透,玉洁冰清。
这种玉还不是一般的和田玉。
是上古寒玉。
含在口腔,据说能保尸体不朽,器物很小,一般雕不成杯子。
“那小虾你给胡爷瞅瞅,一捧雪能值个多少?”
“不好说,光这杯子能把开水变成冰水,就是宝物。要看买家识不识货。前些年,乾隆爷的芙蓉玉盏,不就拍了三百多万?咱们这个,无论雕工还是料子,都比那个强几倍,算得稀世珍宝。”
我让胡子先把一捧雪收起来。
倒斗最难就是开穴和销赃。
能卖多少,要看能不能联系好的买家,我和胡子有十年没下地,以前的关系都靠不住,要重新发展。
胡子催我:“金头在哪,给胡爷瞧瞧。那么大坨黄金,胡爷还是头回见。随便找个金店融了,都值个几百万。”
一提起金头,我哭笑不得。
“胡子,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嘿,你还卖关子不是?胡爷不喜欢好消息也不喜欢坏消息,你非让胡爷挑......”
胡子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
宛如领导视察,端了端自己发福的啤酒肚,字正腔圆掐着喉咙:“你这个小同志啊,先给组织上汇报一下战果,说说好消息。”
“好消息是,金头没丢。”
“坏消息呢?”
“你自己看吧。”
胡子把背包一打开,立刻发出杀猪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