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还维持他们所谓的武士之道,明明同样都看不起普通人,冠冕堂皇的话倒是一套一套说得好听。
那禅院直毘人不就是运气好点拿了个一级咒术师的名头才能当家主?
“这家主之位就应该给我当,禅院家才能繁荣茂盛……”
“居然还敢嘲笑我……都该死……”
把白天的失态全都归结于别人身上的禅院拓也将后槽牙磨得嘎吱响,宽大衣袖下的拳头捏得死紧。
——不,现在还不到时候。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禅院拓也目光落在捂着肚子蜷缩在角落,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的仆人:“你刚刚,有听到什么吗?”
侍从跪在地上,额头都磕出了血印:“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
“是吗?”
禅院拓也缓缓走过去,抬起脚,踩在仆人地后脑勺上:“你最好是把刚刚听到的话全都忘记了,不然的话,你知道是什么下场的吧?”
额头抵住地面的仆人没敢做任何抵抗,连声应是:“是是是——小的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听到。”
对,这样才对嘛——
他才是那个把别人踩在地上的一方!
男人冷笑出声,白天收到的屈辱终于消散了一点。
——至于那个该死的丫头!
男人眼睛里像是淬了毒。
待我查清她的来历后……
他收回思绪,再次看向地上的人:“好了,既然家主大人都发话了,我哪有不听命的理由,带路吧。”
话里内容挂着七分尊敬,语调则是满满的阴阳怪气。
……
因为里头关了咒灵的缘故,禁闭室外面附了一层结界以防外人误入。
昏暗的室内,漆皮墙纸因为形状各异、深浅不一的爪痕而脱离剥落,显得斑驳。
听到门外挂锁的声音,禅院拓也依旧保持不屑的姿态,他鄙夷地目光扫过地面、墙壁上、天花板乃至角落里的低级咒灵。
“反正有一整晚的时间,就让我来好好陪你们玩玩吧。”
禅院拓也抬起双手,讥讽出声:“垃圾们。”
被驯服后的三四级的咒灵和外面刚滋生出来的野生咒灵不一样,威胁度低了不止一档,哪怕是同样三级的禅院拓也打祂们也跟虐菜一样。
他没有就地祓除,而是用于泄愤,将已经化成烂泥的咒灵踩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用附带咒力的脚反复碾磨着。
已经迈入癫狂状态的他丝毫没注意身后,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咒力正缓缓靠近。
影子从门缝里钻了进来,像泥鳅般一路滑到了男人身后,和他自身的影子融为一体。黑影鼓动,小小的身影从里面显形,恰好就是白天还在少女怀里撒娇地鲨鱼头式神。
祂眼珠子一转,微眯,然后裂开——
原来那不仅仅是眼睛,同样也是用于进食的嘴。
祂呲着一排鲨鱼牙,完全没了白天无害的模样,‘嗷呜嗷呜’地叫唤着。
声音成功引起了男人的注意。
“——什么东西?!”
他抬起脚闪至一边,却没想到那个不明物体速度更快。
祂一溜烟地蹿回禅院拓也的影子所在地,低头就着地上的影子啃食了一口。像是吃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祂进食的动作一顿,随即嘴角下撇,嫌恶地吐出舌头,朝他疯狂吐口水。
“——你这个不知死活的死物!和你那主人一样不知礼数!”
白天才刚被这熟悉的咒力摁在地上过,禅院拓也哪能不知道这东西从哪来的。
屈辱地记忆瞬间涌了上来,愤怒至极地禅院拓也当即将咒力凝聚在手上就要一雪前耻。
鲨鱼头式神左右晃了晃,最后朝他‘tui——’了声,在咒力击到祂前立马缩回成了最初的影子,一溜烟钻出了禁闭室。
咒力砸出的那一瞬间,男人感觉身上的咒力仿佛如同被炸破的气球,正源源不断地往外泄漏。
“……怎么可能?!”
禅院拓也瞳孔瞪大,惊恐地望着自己的掌心。
他脸色煞白,恐慌地情绪上涌,与刚才判若两人。
禅院拓也不停念叨着:“不、这不可能……”
而后,他缓缓低头。
地面上的影子赫然缺了一角。
“是她——!”
“那个该死的小鬼——!”
禅院拓也面色狰狞,但还没来得及多骂两句就被背后的寒意激得瞬间噤声。
对了。
他现在——
禅院拓也僵在原地不敢回头。
还在被咒灵围绕的——
背后的‘嗬——嗬’声已经近在咫尺。
禁闭室啊。
“…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