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两年书,倒是认得几个字。”
小厮引她入座,穆清欢解下自己的蓑衣与斗笠,小厮瞥见穆清欢的脸愣了一瞬,却不是嫌恶,而是怜悯,她不仅衣衫褴褛连衣服湿透了,着实可怜,小厮犹豫道:“客官,您这衣服?”
“方才不慎被人泼了一桶水,倒是想换身上的衣服,可我没钱了。”她将没钱两个字说得理直气壮,常人自然而然地会想到没钱你还过来吃饭?这岂不是要吃霸王餐的架势?
穆清欢将自己的窘迫一一道出,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我没钱但我要吃饭的无理取闹在她脸上凸显的淋漓尽致,就等着这里的人再将她赶回去。
但这名小厮却像是见惯了似的,只出口询问她要不要一身干净的衣服,不过这里只有破旧的布衣小厮装,足以蔽体,但仅仅也只能蔽体,穆清欢欣然应允,等她换好衣服出来,那小厮已经在原地等着她,给了她两个选择。
其一是他们这家安广茶楼有免费的清汤面一碗,专供那些窘迫潦倒的可怜人,但一人也就一碗,这次吃了下次可就没有了;其二是他可以正常点餐,无须结账但是要在他们安广茶馆打一天的零工还债。
小厮问他选哪一种,穆清欢说:“我哪种都不选,我要第三种。”
小厮皱眉,显然没有听懂她的话,穆清欢只是笑笑,随后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霍嘉。”
“这名字取得不错。”穆清欢说,“我想见你家掌柜。”
霍嘉摸不清穆清欢的意图,只道:“客官,我们掌柜的怕是没空见您。”
穆清欢追问:“为什么没空?”
说来有些不好意思,霍嘉腼腆一笑,道:“掌柜在后厨帮忙。”
安广茶楼属实是历经波折,在皇城这片寸土寸金的地方,他们家老板安立德将茶楼开在城里,但茶钱菜钱却很是便宜,还经常做慈善,收留一些无处可去的流浪人士,其中不乏有来皇城不得志且身无分文的能人志士,巍峨的皇城远不像它看着那么光明璀璨,这里充满了尔虞我诈,傲慢与偏见,来一遭当真是淬筋炼骨。
安立德出身于富贵人家,但自从开了这特别有良心的茶楼以来,月月亏空自己倒贴钱,他早已和家中约定好了,若一年之后他的茶楼毫无起色,便同那些被他收留过的人士一般,收拾收拾回家继承家业,不再空谈什么理想抱负。
如今一年之期将满,他自己兜里也是穷的叮当响,原本茶楼里有六个伙计来着,如今也只剩下了霍嘉和厨子王南星,而他们的老板安立德则是又当掌柜又当小二的,哪里需要往哪里搬。
再有十多天,安立德便要将这茶楼给卖了,搬到城外去,继续他那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理想主义美梦,至于还能坚持多久,就连他本人也不知道。
听完这一段故事,穆清欢些许感慨,“你们老板倒是个有追求的,我有几句要紧的话想告诉他。”
“那好吧。”霍嘉引着穆清欢前往后厨,路上穆清欢问他:“既然你们这安广茶楼服务周到,价格也不贵,你们掌柜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就是没人来这里吃饭?”
穆清欢早在门前观望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安广茶楼与这条街上其他酒楼茶馆的不同之处,这里的装潢太素了,开在这么一条富丽堂皇的街上,太格格不入。想必来这里吃饭的人不是达官贵人就是家财万贯的富商,普通人家的子弟怕是很少敢踏足这条街的,能来的都是勇士,一个灰头土脸的平民来这,不知道要受多少白眼。
总而言之一句话:理想目标不错,就是选的地方不太对,没选在穷人多的地方,倒是选在了富人区建起了一座专供穷人吃喝的酒楼,不门可罗雀才怪。
“唉,这一言难尽。”霍嘉说道。
原本安广茶楼不叫这名,这茶楼起初同这条街上的其他酒楼一样,富贵迷人眼,是专供有钱人吃喝玩乐的地方,只是这街上从来都不缺想要来此探一探富贵模样的黎民百姓,更有不远万里来皇城长见识的读书人士,皇城可是个消金窟,世家大族达官显贵踩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见有寒酸子弟来这里吃饭,各家酒楼一概不收,怕脏了门面,也就只有安立德愿意接纳他们,结果开了个头就一去不复反了。
后来,他将店里菜钱一降再降,就是为了迁就那些穷人,一开始还有不少人慕名前来,后面安立德这个行径被其他店家看着眼里联起手来排挤打压他有钱的金主也不往他家店里去了,嫌掉面子,安立德酒楼的格调也一降再降变成了茶楼。
他早应该搬走的,只是争着一口气,就是打碎银牙也要死咬牙关不放手,渐渐地茶楼也就被他经营成了这么模样,如今已是到了不得不向现实低头的地步。
穆清欢走到后厨时,安立德正在后厨擀面条,她环顾四周,后厨被收拾的干净整洁,这家朴素的茶楼里到处都透着赤子之心四个大字。
“掌柜的,这位客人说她要见你。”霍嘉道。
安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