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熊氏的夫君金全来,原是大户人家当家人收下得力的助手,一直跟在老太太的身边,后来府里的公子哥儿都成了亲,被媳妇后辈掌管了家业,就凭他在老太太跟前这许多年,怎么也能混个管事当当。
新家主给全老太太颜面,给他分配了一个小小的庄子管着,他自己因着头几年得脸面,也学着管家老爷的做派,在外面租了房子另外养了花娘。
花娘年轻漂亮,哄得金全来满心满眼的欢喜,全忘了家里的妻子儿女,银钱大半都给了花娘。
这边对花娘小意心肝地哄着,这头嫌弃原配妻子年老色衰不是出言辱骂就是拳脚相向。
他一个芝麻大的庄子管事能有多少的油水,花娘惯了花月又爱俏,银两花钱来如流水,哪里供得起这样的两个家。
这不老太太念着他尽心尽力多年放了他全家的身契,他自己倒要把已经十六了的姑娘要卖回府里去。
就为了那几十两的银子。
可主家也不是眼瞎,这十六不上不下的年纪,买回来能干啥,不就是做同房做妾的命。
府里的妇人都看了金珠,长的就是狐媚子的脸,哪里肯要,就怕她够了少爷哥们的心,不好管教。
金全来无法,想着女儿也十六芳华,说个人家,也还能得个聘礼钱,不一定要卖,始终顾念一点妇女情。
哪知花娘吕氏水仙在床笫间软了声:“我如今肚子里怀了你的种,你不为我考虑地为儿子考虑。”
看着躺着的男人无动于衷,吕氏又娇软了一分声音道:“如今家里就靠你手里的一点银钱过日子,这聘礼多少来了,还不得多少的回去,指不定你自己还要再添些田地,你养她十六年,就算为了家里的两个弟弟,可不要处分自己的力气。”
金全来想想如今的日子也不真是过不去,可如今吕氏的肚子又有了,就不一样了。
心下狠了狠心,这女子反正都是要出嫁,将来养老送终的事也轮不上她,哪有儿子贴心。
不若趁现在年纪正好,卖了换了银子才是好。
既然主家不要,还有大把的去处。
自己时常逛了那知香楼,自然不好往那里送。
不然要是哪次叫来服侍自己的人是她,老脸还往哪里搁。
金全来既然下了这样的狠心,就想着一不做二不休,把她卖给人牙子,发卖得远远地省得触了自己的霉头。
这天才将她带出了门,她就自己跑了出去。
一溜烟不见了人影,金全来找不找女儿一肚子的气。
回来就将熊氏拳打脚踢一阵发泄,直说她教养的女儿不成体统。
金全来好久不曾动手打过熊氏,每次动手也只敢往身上招呼,不叫别人看了去。
见熊氏披头散发蜷缩了身子蹲墙角不说话,金全来就更来气,直说要将她女儿卖了眼前清净。
熊氏哪里肯,这才将儿子交给了冯大娘,自己找了女儿去。
熊氏在城里找了一天,也没找见女儿,一边担心女儿一边牵挂儿子,眼泪都要流干了,才太阳下山的时候说要去庙里烧香求菩萨保女儿平安。
才上了山到了庙里,就见女儿原是到了庙里避难。
金珠本来双眼已经肿得想核桃,见了熊氏,更是忍不住眼泪落的更凶。
熊氏这才领了金珠要去别处躲藏。
谁知在半道遇上了从庄子回家的金全来,趁着四下无人,对着两母女就是一阵的拳打脚踢,这次再不顾着只打身上了,脸上身上没一处好的。
熊氏护着金珠到身下,也不知道挨了多少的拳脚。
金全来打累了还拖了金珠就走。
此时到了家,怒气未消,趁着熊氏到了灶房,一个脚上去,踹得金珠一个马趴到了地上已经不会动弹。
旁边的金进宝见了,只吓得哇哇大哭。
金全来看了儿子哭,更是心烦意乱,可儿子毕竟是儿子,舍不得下去手打,就扯开了嗓子吼:“没一件顺心的事,再吼当心老子连你一块揍。”
话音还没落下,趴在地上的金珠就撑了身子,爬到了自己弟弟的身边,将他搂到了怀里,不住的拍着。
熊氏也扔了瓢子,就冲了进来,见自己女儿脸色更加白,还一个劲地护住自己的弟弟,心里就更酸了。
赶忙上去扶了女儿抱了儿子到了灶房,再不去客厅招人嫌。
女人被打得都要站不起来,熊氏抹了泪:“做好饭我就去找郎中。”
金珠看着自己娘和还才三岁多的弟弟,含着眼泪点了点头,把嘴里想说的话,都咽了下去。
等熊氏做好了饭菜烧了水伺候着金全来洗漱过后睡了下去。
熊氏才赶忙到了灶房,给金珠盛了熬得稠稠的粥,又端了小饭碗给金进宝,叫他自己吃饭,自己去罐里偷偷拿了铜板就出了门去。
金珠饿了两天一夜,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