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一转,“那,能说我身上的封印吗?”
纪瑶重新捧起白瓷杯,悠悠地喝起来,和她打太极,“好端端地,怎么又提起封印!打不过就跑,别打封印的主意!”
九歌瓮声瓮气道:“那要是跑不过呢?”
这也不是没可能!九歌虽不张扬,但不代表没人打她的主意。毕竟她的身份摆在这儿,那一族的人无法不动心。何况还有个来历不明的小子在她身边晃……
思及此,纪瑶便道,“除了你不知道的那个,万不得已的时候,其他的倒也能动。不过副作用有些大,你要是撑不住就抓紧回家!总之,封印都是为了保护你,这不是坏事。”
九歌一摊手,“那为何以前不肯跟我说?”
纪瑶放下杯子,也学她,“当时你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谁知道你有一天会跑出来!而且具体的——”
“你舅舅不让说。”她耸耸肩,甩锅给远在西海龙宫做客的慕修璃。
九歌叹气,“你们就不怕我自己查出来?”
纪瑶哼哼道:“你就是为这个离家的。不过,某人忙活了两年也没什么进展,还被个小小判官骗。”
果然,一提起这件事,九歌也不纠结她要走了,愤愤道:“我那是好心——”
纪瑶哦了一声,笑着重复,“好心。”
九歌想起当时的情景,将原因归在了运气上,“也是倒霉。”
这是大实话,她运气差的可以!第一次去西海的时候,看个风景都能走丢,还被鱼叼去!后来见了鱼,总想着报仇,多吃几口!
纪瑶千里迢迢追她下凡来看着她,也是怕她真出事!结果刚一落地,就见九歌正在那摇摇晃晃的小船上,大有翻船的意思。
那天是七夕,别人热火朝天准备过节的时候,九歌正在船上捞落水的白鸟。
白鸟是跟着她出门的,她又一向运气不好,连累白鸟落水的时候,尚不知自己会怎样。等她捞上了鸟,船已经到了桥底。
也或许是她霉运惊人,桥因游人拥挤而出现裂痕,崩塌只在眨眼间!
那桥上的人实在太多。九歌慌乱间施法撑住桥身,却因法力施展引来了大量的湖底冤魂!船在几方力量的冲击下摇摇晃晃。也是在这时,有人帮她稳住了船,撑起了桥身。
出手的是白源。被带上岸的九歌,边掐诀烘着白鸟,边道了谢。秉着好心,她对白源那颗稳住湖底冤魂的珠子起了疑,冒失地给打碎了。后来才知道珠子里全是些亡魂,他们怨气太重才给封在珠子里。
珠子有了缺口,亡魂自然跑出来害人。为了弥补过错,九歌就留在了金陵,修补珠子跑起腿来。
那时纪瑶看得真真切切,却一点都不拦着,后来还笑她不识货瞎操心。
想起旧事,九歌无奈道:“那时,你就是想故意看我笑话,才不出声的吧。”
纪瑶笑道:“我若是说了,你岂不是又少了个留在这里的借口?”
见她拧着眉头,纪瑶也认真起来,伸手点点她的心口,“你为什么信他?才两年,你就舍不下了?”
“那珠子的事他可骗过你。他虽救了你,但你却卷进冥界,为此折腾了两年。若我猜的不错,冥界使臣找过你了吧。”
九歌不可否认,但下意识又想替他分辩什么,张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白源身上带着秘密,就在今晚,她还知道了他与冥王有关。
纪瑶偏头看向不远处给花浇水的粉衣女孩苏芍,“没有平白无故对你好的人,尤其是你这身份特殊的。好分两种,要么像苏芍那样以真心换真心的,要么城府极深满是算计的假好心。”
九歌垂目,抿唇。她能被人图谋的,只有她的身份!可除了那一族之外,她的身份再没别的用处。
“九歌,白大哥差人送信了。”苏芍忽然举着信喊道,九歌迟疑着没接。
纪瑶看了信封一眼,对她道:“你不看看?”
信里若是他对今晚使臣对她动手一事的道歉,便坐实了他的确与冥王有关的猜测。
“有秘密不代表就一定危险。我只是提醒你,不要轻易卸下防备,伤了自己的心。”纪瑶见她纠结,“毕竟他在你身边,你也确实比在家活泼不少。信任还是怀疑,在我离开后,你得自己把握。”
九歌点点头。
“那,信还看吗?”纪瑶晃着信封。
九歌想罢后,向她伸手。只是刚看一眼,九歌面色就有些难看,“不是道歉信,是告知。”
“我店里没回来的人类伙计,溺水亡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