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声都一同消失了。
燕临眉目轻拢,抬头望向引发事情的源头。
首先闻见一股至真至纯的香气,映入眼帘的是极轻浅的天青色,间夹着垂下五六道白地蓝花的冰裂纹垂带,仿佛精心烧制的青花瓷一般。
行步韵律空灵神圣,素白的手抱着典雅古琴,再往上,虽有轻纱将面容遮起,周身风姿已超尘出俗,使人如坠仙境。
圣洁、神秘,望之脱俗的年轻姑娘慢慢地步入殿中来——她只微微一礼,便将琴架在殿中弹奏起来。
琴声悠扬如流水,珠落玉盘。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女子依旧微微一礼:“献丑了。”
举止清冷,不卑不亢。
殿中徒然喧闹起来,众人纷纷拍手称赞,神情都有着无限的喜爱与崇敬,他们用着无比慎重与尊敬的语气说起对方的身份。
“……扶霜殿下……”
“蕊珠郡主……”
原来是风扶霜!
燕临嗤笑一声,那里面的轻慢之意让众人怒目而视,怎能对扶霜殿下如此无礼!即便是燕临帝子也不能!
燕临视若无物,嗤笑着:
“确实是献丑,这种东西……”也配来污我的耳朵。
风扶霜面纱下的脸色微变,她人生顺风顺水,每每抚琴,其中风姿都引得众人称颂,何曾有过被当众侮骂的体验,若是当真叫燕临得逞,那可太难堪了。
她把脸微微一侧,任清风将轻纱拂落。
顿时,万籁俱寂,众人头脑一片空白,无法呼吸不能思考,连自身的存在都忘却。
这张脸无法仅以美丽来形容,清绝出尘,玉树琼葩,看见便让人想到真仙神人的存在,是一种神性的美。
这张容颜确实不凡,燕临见了她的脸,没再将接下来的话语说下去,那些怒气都被收敛起来,面上的表情都淡了下去。
风扶霜不禁松了口气,匆匆完事,找了一个离燕临很远的地方坐下来了,先前谋划的事办得虎头蛇尾,但总算是撑住了,没真被羞辱下脸。
燕临的神色很淡,淡到令人害怕。
——早该解决了这个妖孽的。
自宸贵妃来信那时,他便令人加深对风扶霜的刺探,功夫不负有心人,终究让他找到了马脚——风扶霜是靠着衣饰设计、化妆品和餐饮起家的——她名下推出的火锅里面放有辣椒:
但这个世界,没有辣椒啊!
——一个异世人,还是个能拿到异界物品的人。
本来燕临对这个身份没什么在意的——经过这些年的了解,他早就看透了这些异世人,他们和平常人其实没有区别——怕鬼怕死,喜爱吃喝玩乐,执着于钱权名利,人性有的一切弱点他们都有,还是肉体凡胎,一把刀就能解决——这样的人,委实没有计较的意思。
但是,直到今天,风扶霜在他面前用那张脸解围,却让他控制不住起了杀意。
这世界上总是有人太过自信,以为凭一张好脸就能摆平一切。
最可笑的是,连那张脸都不是她的,一个夺舍的妖孽,真把壳子当成自己的了?
他喉中逸出一声冷笑。
看到这般场景,安帝与宸贵妃眉间下意识颦起,以儿子的表情来看,他对扶霜的厌恶已经到了极深的地步了,扶霜对燕临呢,也没好到哪里去。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他们对视一眼,眼神里都有着无措茫然。
——
宴会结束,众人离场,燕临留在殿中自饮自斟。
不一会儿,便有宸贵妃身边伺候的宫人俯首行礼,道是贵妃有请。
他毫无意外,起身去了寒月殿,不出意外,安帝和贵妃都在这里等候着了。
他们欲言又止:“阿临,你为什么……”
燕临脸色冷淡,反感溢于言表,安帝一看便知,他苦笑着,叹息一声,“唉,你这孩子……何至如此。”
“扶霜可是个好姑娘。”
燕临面色毫无动容,安帝温声细劝:“扶霜是你母亲闺中密友之女,父亲是有名的隐士大家,容貌美丽,性格可爱,才华出色,你对她当真没有一丝喜欢吗?”
“风扶霜——”燕临冷笑一声:“呵。”
他的神色转淡,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我却不知道,这位蕊珠郡主能这样厉害,竟能劳动你们,为了她骗我回楚京。”
《有狐》之诗除了用来表述亲人忧思之外,还可以有另外一种解读:以女子愿为情郎补衣的表白求偶之意。
风扶霜今年十八岁,早到了谈婚论嫁之时,她至今未有婚约,已经是一件极为奇怪的事了,除非她的婚事在暗中早已有安排。
风扶霜是被封为郡主,可见安帝和贵妃对她的厚爱,这种垂爱,与其说对待女儿,说是对儿媳更加合理。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