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口,便赞叹道:“好鲜甜。”
赵郁仪便微笑,“长安少有此佳肴,我也只在幼时用过几次。”说着,他就尝了一口,“还是从前的味道。”
若微瞪大眼睛:“这个菜很名贵吗?”
“自然不是。”赵郁仪失笑,“此菜唤作‘金齏玉脍’,你应该也在书上读到过。早在前朝,便已然盛行于江淮之间了,平民百姓也喜食它。”
若微不禁赧然:“妾读书不认真……”
“只是杂书罢了。”赵郁仪道,“你没听闻也很寻常。”
若微便道:“那便是郎君读书读多了。”
赵郁仪颇为惊奇地看了若微一眼。这是若微第一次和他说“出格”的话。他不以为忤,仍是微笑:“你说得对。少年时,我无事可做,便只能读书了。”
他看一眼天空之中流动的云雾,“这样下来,书便读多了。”
若微眨眨眼睛。总感觉这句话有些不对劲。还是没有回答长安为什么少见这道菜啊?但当下不是较真的时候,若微没有再问了。
“读书读多了才好呢。”她很认真地说:“您读书多了,就知道扬州是什么样子,来这里可以吃什么,做什么。妾不懂这些,就只能跟您走了。”
赵郁仪有些哑然。他看进若微纯净的眼睛,心脏奇异地颤动了一下。他无奈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他的眼睛里有笑意:“只能委屈你跟着我了。”
若微流露出不安的表情。想说些什么,赵郁仪就出声了:“先用膳罢。”他示意身后侍奉的人给若微布菜,“今日也累了,尽早用完,回府安顿下来。”
下了马车,便到在扬州的宅子了。
入了垂花门,穿过抄手游廊,到了院子跟前,赵郁仪就停下了。
他看了下四周,说:“还是粗陋了些。”
他吩咐底下人把行囊打点好,对若微说:“先将就住着吧。”
若微亦打量了下周围,亭台阁池,山石花木,无一不妥,都雅致非常,便道:“妾觉得很好了。”
赵郁仪微微一笑:“你满意就好。”
若微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没有说话。
赵郁仪含笑看她:“这段日子会有点忙,可能无法顾及你了。”
若微心一松,她轻声说:“您忙您的便好,无需管妾。”
她看着赵郁仪,见他面色欣然,想了一想,忍不住问:“郎君,在院子里待久了,闷得很,妾可以出去走走吗?”
本朝风气开放,女子出门亦是很常见的。赵郁仪并不惊讶,但还是拒绝了:“现下扬州局势不稳,你若在外,恐有危险。”他凝神想了想:“再等等吧。或者过几日我清闲些了,再同你出去。”
若微失望极了,但向赵郁仪提出要求是她目前能做的极限了,她不敢再期望太多,便说:“谢谢郎君。”
赵郁仪颔首,“你也累了,先进去休息吧。”
他望着若微,日光下,花影中,少女面容娇美,风姿绰约。他的声音温和下来了:“我晚上再来看你。”
若微说好,她把赵郁仪送到垂花门,又盈盈一拜。
对方的身影渐渐看不清了。
若微和大家忙了一个下午,才把东西收拾好了。
她让大家都下去休息,自己一个人坐在清溪边的石头上,发呆。
黄昏将要来临,溪流已然染上了隐隐的金色。几点五颜六色的花瓣在上面漂浮,仍渗透出一点冷淡的残香。
若微用手抓了一大把水,又看着水一下从手指间穿过。
她感觉自己的手冷冷的,香香的。
若微忽然感觉到了乐趣,她还欲再抓一把,便听见一道声音:“娘子?”
她回头一看。
是宋嬷嬷。
若微有些不好意思,“您就当我发痴了吧。”
宋嬷嬷摇摇头,“您怎么跟个小孩似的。”
若微低头笑,又问:“您怎么不去休息?”
宋嬷嬷道:“奴婢不放心,想着再来检查一下。”
若微便道:“辛苦你了。”
宋嬷嬷连忙说不辛苦,她迟疑了片刻,还是出声了,“娘子看起来不高兴。”
若微一怔,半晌,她才道:“我只是还有些回不过神,怎么忽然就到扬州了。”她自嘲的笑了笑:“我想家了。”
宋嬷嬷的神情有些悲伤,面对着主人,她本不应该说出口的,然而还是忍不住说了:“……奴婢也是。”
若微有些惊讶,然后问:“您也是苏州人吗?”
宋嬷嬷点点头,“奴婢年纪大了,这点离别之苦,还是受的了的。”她深深叹了口气,“就是一想到女儿,这心啊,就疼得厉害……”
若微沉默了,她看着宋嬷嬷慈蔼的面容,眼睛里却慢慢浮现出母亲的脸。她想起离家时,母亲的哭泣,还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