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惹他不高兴。”她梳头发的手顿住了,望着窗外遥远的群山,更觉得前途叵测,她喃喃道:“我该怎么办呢?”
雪青与云霏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浓重的担忧。
“您呀,”云霏蹲下身,同若微平视,又紧紧握住她的手,“我们同您一样害怕,遇到这种事,谁能不害怕!但事已至此,已经是无法挽回的了。您要打起精神,好好的过日子,才不叫家里人担心啊!”
若微的睫毛轻颤了一下,她的眼睛美如春水,此刻泛出碧波一样的泪光。看着云霏温暖的眼睛,她一下忍不住说了心里话:“我只想回家……”
云霏几乎落下泪来。“您糊涂了。小娘子长大了,哪有不离家的呢?您现在已经是郎君的人了,这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与其成天悲伤难过着,让家里人不放心,自己也过不舒坦。不如振作起来,好好侍奉郎君,才能让自己过得好,让家里人也过得好。”
云霏满怀疼惜地注视着若微,长长叹一口气:“我知道您心里委屈,但这女孩儿的命啊,向来都由不得自己做主。现如今,郎君才是您唯一的依靠。您除了依着他,跟着他,还能指望谁呢?”
若微张了张口,却没有再说话了。她仰起头,看见庭院外婆娑的树影。阳光透过树叶间的间隙,如同洒金一般落下。这无穷无尽的金黄色,一直蔓延到看不见的远方。她望向自己家中的方向,阿娘,阿耶,阿兄……许许多多的人影在她眼前一一浮现,最终都如同雾气般消失了。她慢慢忍住了眼泪,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像雪一般轻,“让你担心了……我明白的。”
云霏与雪青都不禁泪下。二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般若微绾起头发。半晌,才听见若微开口了,“我之前悄悄寻人打听过东宫情况,但也只知晓个大概……”
二人一怔,见若微终于开始关心东宫的事了,都有些高兴。
云霏抚着若微长发,轻轻说:“奴婢先前打听过了,殿下尚未迎娶正妃,东宫中嫔御甚少,并无内宠,娘子不必太过担心。”
若微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眼中却有着隐不去的淡淡的愁思。
云霏懂得若微心中疑虑,她蹲下身子,柔声道:“无论遇到什么,都有我们陪您呢。”
若微说好。尽管压抑的情绪仍然如同巨石般压在心头,但确实是勉强可以缓一口气了。
书房中,赵郁仪正和福宁说着要去扬州的事。他吩咐了几句要特别注意的,福宁一一应了。最后问一句:“江娘子是否要一同去?”
“她也去。”赵郁仪看着书案上的字,说,“到时一同回长安,不必多走一趟。”
福宁微微一怔,然后应是。郎君要带江娘子回长安,那想必已经定下东宫的名分了。他原本以为只是郎君一时在外的消遣……想想也是,江娘子虽然出身低微,同东宫众嫔御远不能比,但毕竟是良家女子出身,又生得极为貌美,郎君对她也有几分喜爱……江家,这是要一步登天啊。
赵郁仪漫不经心的写了一会字,忽而问:“映月阁那边有什么动静?”
福宁有些诧异,只垂首恭敬回答,“听底下人的汇报,娘子今日很晚才起,一直在内寝里,同丫头们说话呢。”
赵郁仪放下笔,微微一凝思,道:“她想必闷得慌。”
福宁拿出手帕给他净手,赵郁仪任由他动作,自己想了一会,然后说:“我原先以为她是个安静沉默的,现在想来,想必是初来乍到,性子被压抑得狠了……”
福宁觑着赵郁仪的神情,笑道:“娘子年纪轻轻,想来也是一个爱玩爱闹的。”
赵郁仪亦微微笑起来。他再次拿起笔,写了几个字之后,吩咐了一句,“你派人去街上看看,有什么新奇的玩意,都拿去映月阁,给她解解闷吧。”
福宁应是,然后悄声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