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2 / 2)

了我的三弟,他还逼疯了姐姐,如今他也要把我逼疯。

皇宫夜夜凄厉的哀嚎,哀转不绝的啜泣,哪一声不是拜他所赐?飘荡在宫城的魂魄,墙角斑驳的血迹,谁又是造就这一切的凶手?”

“他逼我成亲,逼我纳了一个又一个无辜的女子进这吃人的深渊。她们的身体让我痛苦,她们的声音让我愧疚,她们的美貌让我害怕,我看着她们的笑容日复一日的减少,变得越来越像后宫的娘娘们,可是我无法改变!”

“他逼我们行恶心的繁衍之事,又冠上道貌岸然的礼仪,以为拉上周公就真的能叫做道德,称这是国祚绵长、欢愉爱慕的象征。”

尧豫绍字字泣泪,痛诉太宁帝的罪行,和昭走上前,试图安抚尧豫绍。

“人生之长身不由己,太子,您必须去做。但您是仁善的君子,将来您会改变这残酷冷漠的地方。”

“不要对我报以期待!”尧豫绍露出害怕的神色,“这才是最可怕的,一旦我坐上他的椅子,我拥有改变的权利,我就会变成和他一样的怪物,一样孤独残忍的鬼魂。”

他转向铜镜,在镜中看到了陌生的自己,神色从害怕变得羞辱,“这比把我阉割,把我剥光了扔在闹市斩首更令我难堪。”

尧豫绍不认识镜子里的人,他从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他后退,镜中人也后退,他揪断自己的头发,镜中人也揪断自己的头发。

尧豫绍发出一声类似被掐住脖子的鸟雀般凄厉高昂的尖叫,不管不顾的握拳打向铜镜。

和昭吓白了脸,冲过去从背后抱住尧豫绍,抓过他的胳膊想阻止他。

和昭是自小习武的侍卫,却比不过不要命的尧豫绍,他被尧豫绍甩开,尧豫绍不断摧打,铜镜裂开缝隙,尧豫绍还在继续打,淋淋血迹沾污明净的铜镜。

和昭拦了许多次都拦不住,尧豫绍在铜镜里的面容越来越模糊,和昭身形一闪停在铜镜和尧豫绍中间,尧豫绍即将落下的拳头里在离和昭毫厘之间顿住。

“殿下,您今天一定是太累了。”和昭放下尧豫绍的拳头,“您该歇息了。”

尧豫绍双唇嗫嚅,他眼眸的黑是绝望压抑的黑,他生来的仁善是内心孕育的蒲苇一般柔弱而坚韧的生命。

“他不懂,他什么都不懂。”尧豫绍双手掩面,坐在宫殿冰凉的地上号啕大哭,“我不想要太子妃,不想要侧妃侍妾,不想当太子,我不稀罕他的厚望。”

和昭坐在尧豫绍旁边,为他递上巾帕,从尧豫绍成为太子那一刻,他旺盛的生命就已经在燃烧,太宁帝是不歇的长风,将他的威望吹向残烛似的尧豫绍。

太宁帝就是用打压施威的手段来故意逼得三儿子在惧怕惊疑中自戕的,他在用逼死儿子的方法来对付他寄予王朝厚望的继承人。

“若你的天资才华能压得过你三弟,朕何至于逼死他。”

太宁帝冷漠的话语夜夜萦绕在尧豫绍耳侧,他闭眼看到的全是三弟溅上屏风的血,睡梦中全是三弟临死的质问。

“我不想抢你的东宫之位,我也没有不臣之心,我只想陪十弟放纸鸢。”三皇子的血泪沾了尧豫绍一身,“哥哥,为什么阿爹不信我?”

尧豫绍抬手打翻眼前的屏风,他大叫:“和昭!和昭!”

和昭就在他身边,拍着他的后背安慰他:“没事的,殿下,什么事也没有。”

“有血。”尧豫绍抓住他的救命稻草,神神叨叨道,“和昭,屏风上有血。”

和昭微愣,往前迈一步打算去看一眼,尧豫绍见他要走,将他拽得更紧。

“没有血,殿下,是你看错了。”和昭借着透窗的月色看了一眼,“屏风是干净的。”

“是你看错了!”尧豫绍失神地走了两步,跪在屏风旁,手指想触碰却不敢,“屏风上有三弟的血。”

尧豫绍低头撕扯华服,只有太子能穿的庄严华服被他撕出一道道裂痕。

这是连太子也不能犯的罪,和昭忍无可忍,钳制住尧豫绍的手腕,低吼:“你疯了?”

“我巴不得快些疯!可以像襄陵公主那样肆无忌惮的沉溺在昏沉的幻想里。”尧豫绍颓然摇头,“可是我没疯,痛苦让我越来越清醒。”

“和昭,我不想当太子,不想住在东宫。”尧豫绍蜷缩在角落紧紧抱着自己,“我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