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脚,又吆喝一声嘿作,倒酒了,就像是倒水一样,往大娃子坛子里倒,酒水清澈,满院飘香,那些在办公室办公的人都来到阳台上,低着头,到处看,鼓捣着鼻翼,像是蜻蜓蝴蝶煽动着翅膀,贪婪的分享玉液琼浆散发的芬芳的香气。老牛先是闻到了酒香,他就顺着这酒香的来路来看了,他蹲下身子,接过小何递过来的勺子,舀起来,倒下去,看色泽,清澈透明。又舀起,先是在嘴皮上泯了一下,他张合着嘴皮,酒已经是到了舌尖,舌面,他头一望,眼睛先是一亮,接着是微微一闭,品了几秒钟,接着又是一小口,他感觉,这一小口进去,在舌面上形成了一个红活圆实的酒窝,这酒窝居然还在舌面上,自然的移动,不,那是亲切的波动,舌面酒窝中的一泓酒,还不会放肆的散漫开来,他不想这些酒离他而去,都十几秒了,咕的一声,那些酒从他的咽喉处滑溜而下,他眼睛一亮,人一颤抖,脑壳一望,就像是滑射一样,一种神奇而美妙的感觉。他还没有来得及睁开眼,口中已经是念念有词地说:“好酒,好酒,是舍得送的好酒”。这舍得酒厂的老总,是知道什么人该送什么酒的。这不是送的头道酒,那有些糟,不是尾子酒,那有些淡。就是中途一会儿的酒,所以这老王给酒厂打电话,叫送酒,酒厂的老板娘刘桂花,牛院首长叫的舍物,她是知道老牛的重口味的,就送了这些好酒。
他喜欢品尝酒的美味。周末的夜晚,皎洁的月光,习习的凉风,河边的酒店酒肆外,舍得酒厂的老板娘刘桂花与他在此又是聚一聚了,给他才小酌了几杯,老牛就说:“再好的东西,就是开始的感觉美妙呢,后来就是二麻栏杆的了,老板娘你说是不哇,哈,哈,哈,也是哦,盐是一样的咸,醋是一样的酸了”。刘桂花看着他有些打着抿笑,翘起的二郎腿,雪白的大胯,在月光下更有些朦胧的美了。刘桂花说:“这个哪个叫你们人家男人家,吃不饱呢,是吃着碗里,望着锅里,吃腻了,就想换口味了”。老牛说:“只有耕不完的田,哪有累不死的汉。你听说过没有,都说人过四十八,说没法就没法,人上五十八,有想法没办法。说直白点,给个什么货物摆起,你总要收拾得下来啊,你总不能够看着就看着,你打几个干呵欠,或者是打喷嚏,就提上裤子,丢盔弃甲,逃跑了”。刘桂花说:“牛院首长呢,都说,格局要大,心胸要宽,境界要高,你却是苍蝇总盯无缝的蛋,还飞蛾扑火样,三句话不离本行呢,我给你说哈,这个我们的舍得美酒,加上了一下滋补的东西,那活脱脱就是一副春药呢。我们家的酒坛子就泡的有呢,我们家老李,那个话怎么说的,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呢。这样,我给你下个单子,你照着买,你好,哈哈哈,你好,我好,大家都好”。老牛说:“到时候,有效果没有效果,都要喝一壶体验一下的哈,你要负责哦”。刘桂花说:“老牛,老牛,酒量大如牛,又在说些没名堂的话呢”。第二天,老牛叫来老王,说:“男人嘛,你照单子抓药的是了”。老王这人,看字的时候取下眼镜子,走路的时候又戴上眼镜子,一下看不清字了,又将单子往远处拿着看,读出声来了,羊鞭,牛鞭,马鞭,狗鞭,驴鞭,哦,这,都是些可以补肾的东西啊。老王笑了,说:“马上办的事了”。老王当天跑了几个市场,把市场上的鞭子都买光,真是有点,匪来如梳,兵来如篦,官来如剃了,泡了三大摊子,密闭在地下室。几个月过去了,开封的日子到了,这老牛要来生事了。他发现,有人动过了样,有人没有经过他同意去喝了他说的凉开水了。他质问老王说:“这个说的是怀里装不得干粮,脚跟头睡不得那些,没有到时候,还是碰嫩臭,就叫你几爷子动过了,是哪个呢,船里不漏针,漏针无外人呢,你这咋整的,你好大一个干部,你还在说你在搞管理,我给你耳提面命多少回了,什么是管理,管理,是又要管又要理,理就是捋,就像是牵牛绳子样,牵牛鼻子样,哦,就像是捋红苕藤子样,你搞个什么事情,都是长毛掉线的,水都淹遮不过脚背子了,这酒坛子的酒是花了大价钱的,要专人管理,建好台账,可你却总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当成耳边风,若,若,要是有半点枕边风的效力气气就好了”。王闲得说:“牛院首长你说的是对的,我耳朵都长茧巴了,可是一转过屁股就忘记了”。牛首长说:“这个你都是悬崖边边上的人了,我真需要在你背上猛击一掌,要不你就怂了”。后院里有什么接待,或者有什么聚会,或者有什么重要的生日满月,他常把中层干部都弄来坐几大桌,像是母鸡带群小鸡样,你一杯我一杯的海喝。进没有进这个酒局饭局,自己你就秤得出,旁人也就看得出你是几斤几两了,当然也就知道你自己是不是融入圈子,是不是被边缘化了。
其实,大家都有从众心理,都害怕被边缘化,入局都成瘾成风了。两三年下来,单位组织体检,都是清一色的酒精肝,大家以为可能这以后的喝酒的聚会就会少一些了。没有想到那些家属也都装傻吃象,还是不阻拦男人们喝酒,他们也懂得起啊,偷着乐啊。有几个扯筋扯皮吵着要离婚的家属,在男人们入局喝了这些酒后,她们也如醉如痴了,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