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无出头之日。
离开了叶府,她的身家性命再也不捏在继母手中。草包姐姐不足为惧,她也不会顾惜叶府。
即是要攀高枝,便要寻个称心如意的,让那些人日后也匍匐在她脚底,安安分分磕头行礼。
想明白一切后,南栖因寒冷略微空愣的眸子倏忽浮起笑意,小小的车室内如百花初绽一瞬明亮起来。
马车渐渐慢了下来,绕过七排铜钉的漆红大门,她与门前两座威风凛凛的石狮子对视后收回了目光。
马车拐了半圈从西侧角门入内,停了会儿又慢慢悠悠往前去了。
南栖不出声面上瞧不出端倪,柔夷却捏紧了帕子一角,毕竟与表姨母约莫十年未见,容貌都记不清了。
她不知道表姨母对她是何种态度,也不知爹有没有把送她给贵人做玩物的事告知表姨母。
十余年来养成的习惯,南栖习惯多思。
正思索若知道该如何办,不知道又如何图谋外头一道有力的女声打破了冬日里闷了许久的沉寂。
帷帘被一仆妇撩起,她探头盘起的发髻上明晃晃金钗耀人眼。
南栖被扶着往外头走,才瞧清这仆妇着素锦对襟夹袄,外罩一件墨绿色比甲和她身侧微瘦削但依稀瞧得出当年貌美的奢华妇人。
南栖抿了抿唇瓣,掩下心头异样。
柳氏却已瞧出端倪来,这二姑娘一身洗的发白的暗花棉裙,数九寒天一会儿功夫便被风雪吹的湿了半边肩头。
竟穿的还不如她跟前的下人。
她面上看不出什么赶忙笑着招呼:“栖姐儿,湘姐儿,姨母早听得信儿在府上等着了,想着半日脚程怎的还不到。好在我盼星星盼月亮盼到了二位可人。”
叶湘怡与叶南栖闻声就要上前见礼。
行走间一举一动都被周围人盯着。
前头罩着织锦皮毛锦篷的大姑娘模样清秀,瞧不出什么。后头的二姑娘却了不得了,一张不及掌大的娇靥藏不住的娇媚之态,一身再普通不过的棉裙宽大无形却偏偏被她穿出花样来,行走间如弱柳扶风,身段又是藏不住的傲人。
同为女子,老婆子们在兰陵公府待了数十年瞧上一眼面上微赧亦不好意思瞧第二眼。
多一分则过于丰腴轻浮,少一分则缺了丰质韵味,再瞧她清凌凌的乌眸,透着股纯净气息,无端柔和了那股妩媚。
“见过表姨母。南栖亦想念姨母许久。”她白皙微失了些血色的面上浮起一抹笑,看的人无端端心疼。
柳氏赶忙拉着二女的手,笑道:“快些先去屋里再说,瞧外头冷的。我也是见了你二人太过兴奋。”
一群仆妇簇拥搀扶着三人从角门处往府内西边的院子里走。
“唤什么表姨母啊,我就是你们的亲姨母。明晚正好府上办宴席,将你们介绍给临安的世家认识认识。现下不好给你们安排别的住处,就先住在我那,待明日见了大夫人过了明路再做旁的安排。”
一路彩碧辉煌,飞檐斗角,鎏金的屋檐有螭龙盘着。
叶湘怡眼底掩饰不过浓浓的贪婪,暗自瞪了眼抢了她风头的叶南栖。不过想到了家中拜托姨母替她图谋的婚事,思及画像上那郎艳独绝,清冷无双的郎君。
她低下头,被大氅裹的一丝不露,面颊却暗自发烫。
无意间瞥见叶南栖单薄丑陋连下人也不如的衣裳,及掩藏在袖下冻的发红的指尖。
她心情越发畅快,容貌倾城又怎么样,在叶府还不是得乖乖听她的,到了表姨母这,依旧是这穷酸落魄模样。
南栖却是不知道她这位姐姐在想些什么,这路上冷极了,出了马车没了那最后一点遮挡。
窗花大的错落雪花飘扬,呼啸着被风凝上冰霜尽数打落在她单薄的身上。
素锦缠枝披风中看不中用,薄薄一层掩着,她强忍着不露出颤意。
“二夫人,老太太正在荣安堂寻你呢。”小道那头一容长脸仆妇远远跑来,额上冒出热汗,略有匆忙行礼说道。
柳氏拉着南栖二人,面上闪过一丝异样神色,稍纵即逝。
她轻怕二人的手道:“湘姐儿,栖姐儿,太夫人寻我呢。就先由黄嬷嬷带你二人回去。”
话音刚落她又扭头吩咐边上的奴仆:“让小厨房煮几碗热热的姜汤给二位姐儿送去,小心伺候着不然仔细你们的皮。”
不待二人回答便急急离去。
从角门走到姨母在府西的院子少说要小半个时辰,走的久了身上渐渐暖和起来。
南栖苍白的小脸添了几抹红晕,更显娇媚可人,眼尾湿润细细长长的睫羽像藏着小勾子。
一颦一笑惑人的紧。
顾忌这在兰陵公府,不能依着心意罚她跪,叶湘怡看向那张未施粉黛,棉衣荆钗掩饰不了国色天香的脸,嫉恨又上心头,如哽在咽。
风雪声呼啸,叶湘怡用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