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百恶图出现后,就悄然消失不见的关陵和安昌,此时已守在一个面容扭曲的野民女子身旁。
“你已经看见了。你的丈夫死了,你的子女也死了,而害死他们的,就是镇上的人,当时只要有一个人帮你,你的孩子就不会死。你难道不想复仇吗?”
安昌面色阴冷,脸上笑容诡异。
在他手上,罗盘铁针不停转动,转到的方位,罗经上的文字就如同蚯引般扭动起来。
关陵神情冷漠,早已没有了最初和众人一起时的老好人模样。
“小心。”
关陵突然拉住安昌手臂。
两人疾速退开。
一圈灰色煞雾波纹般扩散。
两人之前守着的女子,此时悬浮起来,童孔漆黑,密密麻麻黑色纹路在眼角,沿着脸颊向着脖子蔓延。
“激化了,恶煞已经在吞噬寄主。而你......为什么,还不松开我呢?”
安昌嘿嘿笑着,肩膀一耸一耸。
关陵冷漠的眼神一下变的狠厉起来。
砰!
无形的冲击在两人之间爆发。
安昌像一个破布娃娃撞穿了一排木屋,最终整个人镶嵌在一栋石屋的墙壁上。
“呜哇~”
他吐出一口浓血。
伸出手,想要去捡地上的卜卦罗经,可一只手,却先他一步,把罗经捡了起来。
关陵一手握着卜卦罗经,一手攥着镇魂铃,“安兄,我们相识有二十年了吧。我还记得,醉风亭外,你捧着书与人争吵,说有朝一日会成为术命师。”
安昌面色狰狞,两只手挥舞,完全没有听见关陵的话,一心只想拿回卜卦罗经。
见此,关陵脸上浮现一丝痛楚,
“罢了,兄弟一场,由我来结束你的......嗯?”
关陵低头,发现自己胸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只血腥的手掌刺穿。
“你......”
他神色震怖地望着墙壁上慢慢挣脱下来的安昌,“命乾大咒,你真的练成了。”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是术命师。”
安昌脸上没有了狰狞,神色平静地从关陵手上拿过卜卦罗经,随后瞥了眼镇魂铃,摇头说道:“我根本不需要这东西。”
濒临死亡,关陵想通了一切,“你故意的,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中。”
“不是算计,是命数推演。”
安昌纠正。
“我以凡人之躯,强行入道,为此可是付出了很大很大代价。不过这些都是值得的。术命,是比炼丹、炼器更了不得的道艺。”
他望着关陵死不瞑目的样子,伸手在其脸上一抹,
“你不会懂的。”
话落,那只杀死关陵的手掌,突然虚影般模湖起来,渐渐消失。
安昌低头,将罗盘强行塞入关陵胸口的血洞中。
“好兄弟,最后再助我一臂之力。”
安昌低声念诵,罗盘转动,关陵鲜活的尸身,迅速变的干枯萎缩起来。
一时三刻,便化为一具彷佛被风干的干尸。
安昌吃力的从血洞中拔出卜卦罗经,喘了几下。
轻抚着更为鲜艳的罗盘,又看向已经面目全非的关陵,安昌叹息一声,“我推演出了一切,但还是不知道你的百恶图是从哪里来的。”
“对了,恶煞的消息,也还没弄清楚呢。”
安昌摇头晃脑,“说到底,我的术命道艺还是太浅薄了。”
“不必妄自菲薄。”
“你的出现,已经超乎我的预期。”
背后,一个声音轻轻响起。
安昌浑身一僵,勐然转身回看,就见石屋拐角,走来一撑伞的黄衫少年。
掌心罗盘,即刻转动了起来,他心间闪过一道道明悟。
脸上浮现恍然,而惊骇的震动。
“原来是你在背后......”
“嘘。”
黄衫少年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前,精美竹伞勐地融化开来。
哗啦——
竹林被风吹动的索索声。
冬隆——
沉重的响动传播开来。
安昌神情呆滞,在他身后,站着一头浑身由竹子塑造的诡异妖魔。
黄衫少年满面笑容,
“入了品的血食,应该能满足你的胃口,竹魔。”
灵器。
这是安昌脑海中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
*
*
陈清焰满身风沙。
遥望远方那一张倒挂半空的巨大图卷,心中咯噔一声。
“我来的太迟了吗?”
他心中有些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