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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天的傍晚,晚霞是粉紫色的,像是总部院子里那一墙紫藤。
林直子如约放走弔兵卫。
男人很是警惕,在深山中绕来绕去,确认没有任何人跟着自己,才回到寨子。
部下和弟弟桐马立刻迎上来,弔兵卫装作若无其事,扔下一头豪猪还有一张虎皮,编造其他人的生死以及自己受伤不得不过了这么久才回来的故事,顺利地震住所有人。
等到了自己的房间,桐马悄悄推门进来,才一五一十说了自己的经历。
有些丢脸,被一个女人摸了这么多天了。
桐马拿了水和布,一下一下擦着哥哥的脸,非常细致,前后换了三次水。
“是很厉害的人吗?”
“挺厉害的。”
桐马停下手上的动作,格外认真地说:“哥哥才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弔兵卫对上弟弟的眼睛,承诺道:“好,我会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还有后半句。
我会永远保护桐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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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左兄弟的日子没有安稳太久。
大概一个半月后,真的有鬼跑到了伊予这个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
无惨大概想明白了,自己执着于东京,而鬼杀队那群圣母执着于救下所有人。
哪里的人都是一样的,活着或是死了,都是无关轻重的蝼蚁。
他派了一些鬼前往没有鬼杀队扎根的地区,引起了骚动。
调虎离山,缓兵之计,在大战一触即发的前夜,也起了一点作用。
鬼杀队的动作很快,分散了一些战力出去。
没有紫藤花的伊予是鬼的天堂。
林直子赶到的时候,弔兵卫正护着桐马浑身是血的同鬼搏斗。
他想,幸好有被那个女人训练过,他能够跟上鬼的速度。
看人确实能对付,林直子把自己的日轮刀扔过去,找了个视线开阔的空地,还招呼桐马过来。
“小姑娘,到这边来。”
性别为男的桐马,此时无法生气起来。
生死关头,全身心都扑在哥哥上,再加上,他真的被错认习惯了,已经不会一点就炸,只会笑得愈发温和,再出其不意地回击。
这个女人,是哥哥说的那个人。
她很熟悉这些杀不死的怪物,几乎悠闲地欣赏伊予的夜景,偶尔教训哥哥,手臂得压低点。
桐马小跑过去,拉住她的衣服下摆,“您不出手吗?”
她可以杀死这些怪物。
女人歪头,发上的蝴蝶颤了颤翅膀,说出来的话很轻很慢。
“你不相信你的哥哥吗?不认为他可以赢吗?”
“我当然相信他!”
女人安抚般地搭上他的肩,使了一点力气就让自己曲了腿,规规矩矩地坐着。
“那就相信他吧。只是几个小喽啰,没理由赢不了。何况,”女人勾了勾嘴角,“他还用了我的刀。”
林直子把漂亮的小孩子摁在自己边上,两个人肩并肩看弔兵卫赶在日出之前顺利地将鬼斩杀。
鬼化作灰,风一吹就散了。
桐马跳起来扑过去,手抓着弔兵卫的两只胳膊,急急忙忙问:“哥哥,你没事吧?有受伤吗?”
弔兵卫比他更快,单手捏着桐马的下巴,仔细看了几下,问的也是相同的问题。
相依为命的兄弟俩,感情好得要命。真应该把实弥也带过来,好好看一看、学一学,其他家的兄弟是怎么相处的。但实弥过来的话,鬼杀队决战主力就要缺一个了。
主公有安排过,他和天音大人还有两个孩子,将用以命换命的方式引诱无惨前往。
其他人应对上的鬼,主公也有大致的估算。正式决战时,辉利哉会辅助大家的。
林直子不太明白,只要天音大人开口,她就会杀掉无惨,为什么非要以这种方式来。
命不久矣的命,去换无惨的命,不可惜。
那天音大人还有孩子呢,她们一定要为迷惑无惨而牺牲吗?
雏衣和日香还没有十五岁。
听完了主公家里与无惨弯弯绕绕的关系以及纠缠不休的千年,病倒在床上的人说,这是产屋敷一家的宿命。
林直子根本没有要跪下为主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冲动。
边上倒是整整齐齐跪了一地。
她跟他们不一样,她从来没有尊敬过这个男人过。
不仅是主公,他们一家那么多代,在林直子眼里全都是自我陶醉、自我满足的类型。包括让天音大人认同的那句“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会拒绝这件事(结婚)。”都虚伪得不行。
她极为主动地跑出东京,杀灭外流的鬼。又在解决了伊予的麻烦后,赖在大恶霸的寨子里,不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