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在害怕而已。
许是因为林七言是他捡回来养大的,所以待她要比其他徒弟亲厚得多。
也是因为这份亲厚,让他小心翼翼到了极致,数十年如一日的包办了她的所有事情。
以至于到如今他十分不适应她突然的长大,还是如小时候那般捧着她。
可林七言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她敬爱她的师父,但同样也想挣脱开这柔软的茧去看看这个世界。
自从药王谷出事以后,她一直在拼命长大,所以才会刻意瞒下那么多事情。
但她师父还停留在原地,还将她当成小孩子一样不懂事,仍旧想要事事为她做到周全。
以至于只要一和她分开,不知她的踪迹后,他就会极为焦躁,陷入一种旁人无法理解的惊惶中。
其实这一点和祁竹溪很像。
但林七言明白,这两个人焦虑的东西根本就是天差地别。
祁竹溪是因为附悲,天天抱着她要亲亲,要安全感,生怕她会丢下他离开。
可她师父不一样,他只是因为将所有的亲情都寄托在了她身上,担忧着她会出什么意外。
溺爱孩子的长辈似乎都有这个通病。
只不过她师父更为严重而已。
他受不得刺激。
林七言心中愁绪满满,低头妥帖地给容隐包扎好伤口后,整个人都焉哒哒的。
“对不起,师父。”她难过地道着歉。
因为在她师父这么难受的时候,她却在放任自己沉沦于情爱。
如今一对比起来,愧疚感简直像是山一样压在了林七言心头上。
空气似乎也沉寂了一瞬,许久之后,一声低叹落于风中。
林七言的发顶被揉了揉。
“小九,告诉师父,你去找了谁?”
林七言垂着眸子,抿着唇瓣,最后还是拉住了容隐,像小猫一样偏头在他手心中蹭了蹭。
这是她撒娇惯会用到的手段。
以往在药王谷的时候,每当她做了坏事,她便会这样糊弄过去。
容隐也明白,一旦林七言开始各种卖乖,那她做的这件事便不会透露出任何了。
究竟是什么,让她连他都不愿意告诉。
容隐眸中的神色幽骇狰狞了一瞬,其实他有很多手段让她说实话,可那些东西都会不可避免的让她疼上一疼。
他舍不得。
她掉根头发他都觉得心疼,若要让她像是其他人一样,那先疯的,大概就不会是林七言,而是他了。
容隐闭了闭眼,最后也只是问道:“小九……会离开师父吗?”
这下林七言就应得极快了,她飞快地摇着头。
“不会,我要一辈子黏着师父!”
即使知道她话里面没有半分情爱之意,可这话落在容隐耳边,还是变成了砒霜般的蜜糖。
他深深的看着林七言,嗓音带着几分哑意。
“你要记得你今天的话。”
指腹描摹着那漂亮的眉尾,容隐轻轻地说道:“若是小九有一天违背了今天的承诺,那师父……”
“可不会像今天这么好说话了。”
他不介意将她的翅膀折断,然后囚在身边独占着。
不过是忘却过去罢了,他也不是第一次将占据她所有心神的人抹去。
容隐思绪沉落下去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喧闹。
最为明显的声音便是谢家家主谢寻,沉闷的声音带着些不悦。
“殿下,这里是谢家贵客住的地方,您若着急,我们可以单独将七姑娘请出来,像您这般硬闯,把我们谢家的脸面置于何处?”
祁竹溪微压眼睫,轻飘飘的睨了一眼他,眉目之间的凌冽寒意带着上位者的慵懒淡漠。
拱卫着他的王府近侍像是饮足血气的尖刀,滔天的煞意逼得空气都冷沉了不少。
此时随着祁竹溪的目光看过来时,像是千军万马挥刀而指,即使一言不发,也让众人两股战战的缩了回去。
谢寻也一下子哑了声。
他第一次如此正面见识到这大周摄政王的气势,到底不愧是让这天下诸国都忌惮着的存在。
“怎么,什么贵客本王看不得?”他语调散漫,带着几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让谢寻脊骨都有些发凉,声音都低了几分。
“是谢某放肆了,还请殿下恕罪,只是因为里面的贵客是我谢家的救命恩人,所以……”
他话都还没有说完,卧房的门忽然被拉开了。
谢寻抬眸看去,一眼便瞧见了昨天被他们佛子带走的林七言。
她怎么在这儿?
佛子也来这儿了吗?
谢寻还在惊疑呢,余光却忽然见到原先还沉冷淡漠的摄政王忽然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