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面前这人的模样,哪里是个七十老翁的样子!
林七言心中惊骇不已,又不由自主的想到无惑口中的“长生不老”。
这谢家,究竟是什么妖魔鬼怪?
“家主。”谢依柔面色苍白,额头覆着一层薄薄的汗水,却依旧懂事的不哭不闹,柔柔行礼。
似乎能不能得到处理,都全凭谢寻做主一样。
看得谢清怒火烧得更旺,“你装什么装?刚刚你明明是你自己挡过去的!”
谢依柔轻轻叹了一口气,“叨扰家主了,此事依柔和清儿会私下处理好的。”
“用不着你做好人!”谢清声音尖锐。
听得谢寻眉头微蹙,不悦的呵斥道:“够了!佛子归家,你们不礼佛便罢了,还在此处胡闹,真当家法是摆设吗?!”
说话之间他眼神微沉的扫了一眼两人。
谢依柔是要到佛子跟前侍奉的人,不给她一个交代显然不合适。
可谢清的父亲在整个谢家的地位又举足轻重,自然不能轻易动他女儿。
目光微转,谢寻的视线落到了谢清身后的侍女身上。
“这是你的人?”他压着眼帘问谢清。
大宅子长大的人不是什么傻子,虽然这谢清冲动了一些,却还是轻而易举地听明白了谢寻话里的深意。
“是的,她是我院里新来的。”
这话让林七言微微敛了敛眼眸,同时也让谢依柔的脸色僵硬了一瞬。
因为谁都明白,这场祸事,要落在一个无关紧要的倒霉蛋身上了。
既不会得罪谢家二房,也不会因此疏忽谢家大房,将罪责推到旁人身上,再打杀殆尽,自然是再好不过的办法。
“身为丫鬟,却不懂为主分忧,替主子着想,让其险些铸成大错,当真是该杀!”
林七言心里面骂骂咧咧,面上却泫然欲泣的抬头。
“家主明鉴!我并不是这位小姐院中的丫鬟,只是有幸见过佛子,被其带入府中做杂事谋个生路而已。”
“撒谎!”谢清第一个跳出来反驳,“佛子那等光风霁月的无量尊者,你一个下贱的东西如何敢说这话的!”
还有幸见过佛子?她呸!
她堂堂谢家大小姐都还需要焚香沐浴,三叩九拜,经过层层筛选才能有幸侍奉佛子。
这不过是个乡野出来的贱蹄子,一生都是劳碌任人践踏的命,有什么资格得到佛子的照拂!
“来人!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给我拖去祭堂,做成最下等的祀品!!”
本就憋闷着一口气的谢清几乎都快被气疯了,不过区区一个奴隶,也敢忤逆她?!
看着那张惹人怜惜的美人面,她实在是嫌恶,手中的鞭子一动,便要甩向林七言。
只是不待她的手落下,一把匕首破空而来,以着悍然的力道直接刺穿了谢清的手腕。
“啊啊啊!!”尖锐痛苦的嚎叫让众人瞬间心神一惊。
尤其是谢寻,面上的慈悲破碎,狰狞的暴怒还未发泄出来时,转头便见一身月白僧袍的无惑静立于长廊边上。
身姿颀长,眼睫微压,如高山雪莲般的清冷让这个俊美慈悲的佛子似高坐九天的神邸一样。
谢寻面色剧变,“噗通”一声跪地俯首行了一个大礼。
“佛子恕罪!”刻意拖长的悲呛音调总算让这个诡异的老人有了几分沧桑感。
见这家主大人都跪了,旁人自然不敢多加犹豫。
呼啦啦的跪下去时就只剩下了林七言还直挺挺的站着。
她也没啥不自在,一双凤眸狡黠地朝着无惑眨了眨,里面细碎的笑意灼烫得令人心颤不已。
他念了那么多年的人儿,始终没有变过。
无惑极轻的叹息着,竭力克制住自己的痴态,一步一步的迈向他的心上人。
“怎么来这儿了?”放轻的声音似乎藏着万般缱绻一样。
惊得四周的声音骤然死寂不已,就连在地上死死咬着唇瓣不敢出声惊扰的谢清都愣神了一下。
“为何来了不直接找我,还穿着这身衣裳。”
无惑似是看不到旁人的惊骇一般,语气熟稔自然,唇边浅淡的笑意隐约之间可见几分宠溺。
“佛子!”看到这一幕的谢清目呲欲裂,下意识的就惊叫出声。
谢家供养神佛,无量佛子被看作是他们世代供养的恩赐。
所以他的一切都该是属于谢家的,包括情感,血肉以及……欲望。
旁人没有资格去触碰半分!!
可不待谢清劝勉,那向来慈悲平和的佛子便微微偏头睨了过来。
撕裂开伪装的暗网首领眸光阴冷晦暗,像是毒蛇般粘腻寒凉,诡异阴骇的哪里有半分佛家人的影子。
那分明是比恶鬼还要狰狞的阿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