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这次来有打算动谢家吗?”林七言仰头问他。
祁竹溪指腹轻轻地揉在她眉心处,回道:“既然来都来了,就顺道解决一下吧。”
毕竟一个毒瘤般的世家,放任下去极有可能让它像是瘟疫一样蔓延到大周各地。
而且……他的小妻子见不得这些,那谢家,自然不该存在了。
将人给搂在怀中安慰了许久,第二日进城的时候林七言心情才好了些。
她心心念念着她师父,一路上跟祁竹溪口干舌燥的说了个遍,又保证了无数遍晚上一定会准时回来,这才让他不情不愿的放了人。
“酉时你一定要回来。”
祁竹溪明显有些焦躁,下意识地伸手不断抚摸着手腕上的红绳,像是在反复确认什么一般。
紧紧地跟着林七言到了院落门口,可怜得像是要被丢弃的小狗一样。
林七言简直看得心颤,赶紧收回视线,应了一声后狠下心肠快步离开了这里。
留在原地的祁竹溪简直像极了一块望妻石,看得长安都觉得于心不忍。
“先生,需要属下派人去保护夫人吗?”
说是保护,实则是监视还差不多,这话两人都心知肚明。
可出乎长安意料的是,祁竹溪淡淡的回绝了这提议。
“她让我等着她。”那他便听话。
他的七七已经是他的妻子了,以后他们还会有孩子,他得学会克制,努力伪装自己。
一个完美的丈夫,首先要做到的,便是尊重信任他的妻子。
他可以做到的。
另一边,离开的林七言敲了敲腰间的蛊盅,许久未曾冒头的蜜糖开心的爬了出来,一对可爱的小触角欢快的蹭着林七言。
“好了好了,尽会撒娇,待会再给你吃的,现在赶紧带我去找师父。”
她伸出指尖好笑地戳了戳蜜糖的身子,胖嘟嘟的熊蜂在她手心里面翻滚了一圈,这才抖着小翅膀开始飞起来。
白城因为地处平原,周遭土地肥沃,物产丰富,又是处于各商路的交界处,所以繁华程度几乎直逼上京。
即便不是什么节庆日,这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也尤为众多,两旁商贩卖的东西更是稀奇古怪的什么都有。
林七言看了好几眼,要不是心里面想的都是她师父,她怕是要被这些小玩意儿给吸引到挪不动脚了。
收敛回心神,她紧紧跟着蜜糖穿梭在人群中,一路向北。
人群越来越稀少,可两旁的宅子却愈发恢弘大气起来,那些宅邸都是白城的达官贵族住的地方。
容隐一向对住所极为讲究,会住到这边倒也不奇怪。
可当林七言跟着蜜糖停下脚步时,她却心中惊讶地抬头看着面前古朴大气的宅邸,上面的牌匾分明铁画银钩的写着“谢府”二字。
师父什么时候和谢家人认识了?一向清净为主的人怎么会下榻在这种大宅子里?
毕竟谢家宗亲根系庞杂,全都聚集在一起,平日里肯定少不了小辈的鸡飞狗跳吧。
心下飞快思索着,林七言还是打算悄悄进去。
万一师父不是自愿进这谢家的呢,还是小心为上好。
打定主意的林七言寻了个最偏僻的角落,仔细观察了好几番才踩着墙角攀上了屋檐。
寻好位置,她便轻巧的跳入了一处浓密的花丛后面。
“啪唧。”
粘腻的碎裂声让林七言僵了一下身子,她低头轻轻挪开脚底。
黑色的甲壳虫尸体破碎不堪,鲜红的血像是人血一般四散在草叶上。
是蚀骨虫,当初吴唤杀死薛灵用的蚀骨虫。
林七言心神霎时之间便紧了起来,耳边悉悉索索的声音更是让她瞳孔微缩。
她一点点抬头看去,四面八方攀爬出来的蚀骨虫密密麻麻的冒出了头,顶着一对复眼,直直地看着她。
但一向以凶戾著称的蚀骨虫此时在林七言面前却莫名带着几分呆萌,毫无攻击性,规矩地没有靠近林七言一步。
甚至有的蚀骨虫还咬下片花瓣,趴在叶尖上,叼着那片漂亮柔软的月季花瓣朝着林七言上下悠悠晃了晃。
它在讨好她。
林七言好笑,接过这只小甲虫的礼物。
许是这般接受的举止让一群小甲虫意识到了林七言没有讨厌它们,一时间悉悉索索的声音更甚,好像在欢呼一样。
它们晃着小触角,纷纷爬到外面的树梢上,咬断花瓣叼着爬回来,开开心心的把花瓣全都搬到林七言脚边。
不过一会儿,这边的花儿便被祸害得干干净净,而林七言脚边则堆起了一层厚厚的漂亮花瓣。
她哭笑不得,心里面的疑惑简直堆积如山。
蚀骨虫极难饲养,若要走寻常路,养出这些蚀骨虫几乎要十多年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