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外的林七言身形一顿,有些想不到祁竹溪竟然真要拿林家做这个替罪羔羊。
不过细想下去,他的心思也不难猜。
他大概早就发现“林家三小姐”的蹊跷了。
在排除“林七言”便是“王七七”这个可能性后,“林三小姐”这个身份的端倪便需要更加小心。
而以着这个诛九族的借口,不仅可以堵住北魏的嘴,还能把“林七言”逼到绝境,迫使她露出马脚。
又是个一石二鸟之计。
林七言咋舌,心中的小人对祁竹溪拳打脚踢。
老狐狸!!
她又等了一会儿,直到薛怀知随着北魏众人出来后才松了一口气。
幸而祁竹溪没有为难他。
隔着些距离,林七言朝着薛怀知欢快地摇了摇手,做着口型道:“再见。”
原本朝着林七言那边迈出一步的薛怀知僵了一下动作,心下失落的收了回来。
旁边堵着一口气的闫旭见状,一时之间对薛怀知这副愚蠢模样恼怒不已。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压着声音呵斥。
“七皇子殿下该拎得清自己几斤几两的,祁竹溪那个疯子看上的女人,你大可扪心自问争不争得过,莫要自不量力的执迷不悟,白白给北魏丢脸!”
旁边人也相继应声。
“殿下的身子殿下自己清楚,且不说这些,您天生邪煞,出生便克死生母,自小灾厄不断,牵连旁人不知几何,如何娶妻生子?”
这话引起一阵嗤笑,出了摄政王王府后竟开始肆无忌惮的说笑起来。
“哈哈哈哈,这样算起来,那让七皇子娶了那女人,将她活生生克死,岂不是轻而易举的就能让祁竹溪痛不欲生?”
这话让一直垂眸不言语的薛怀知猛地抬起头来。
一向平静的眸子中骤然挣出血丝,手背上的青筋绷起。
他整个人像是撕开人皮的恶鬼,那混乱癫狂的杀意竟是让说话的那人怕得脸色煞白,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哧!”
一根箭矢忽然从后而来,直直从后脑射穿了那北魏人的脑袋。
冒着森冷银光的箭头从他额前冒了出来,迸溅出来的鲜血甚至混杂着乳白的脑浆。
“砰”的一声,尸体倒下时带起了一阵惊恐的尖叫。
没了遮挡,薛怀知才看清了射箭的人。
辉煌大气的红木高门前,拎着弓箭的祁竹溪半压着眼帘,颀长的身姿立在长阶之上时,睥睨众人的眼神犹如在看蝼蚁一般。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想必不需要本王一一教过去吧。”
他说得漫不经心,却戾气滔天的杀意凌然,睨着薛怀知时,唇边似有若无地勾着个弧度。
“王七七贪玩恶劣,成天在外沾花惹草,你不过也就是她的一时兴起罢了。”
“当然。”他忽然彻底裂开笑意,骨子里面的疯劲撕开伪装,放轻声音一字一句道:“若她不是一时兴起,那……”
“北魏就和你一起去死吧。”
——
偷溜出摄政王王府的林七言心底忽然迸发出一阵强烈至极的杀意,裹挟着滔天的愤恨,逼得她气都喘不过来。
站在原地弓腰缓了好一会儿,她才彻底回过神来。
祁竹溪在干什么?
林七言心下疑惑,却脚下不停,直直朝着占星阁而去。
祁竹溪为了逼迫“林家三小姐”露出马脚,肯定不愿意中途有人打断他的谋算,那林七言只能靠自己了。
她回想了一遍刚刚听到的那些话,心中有了思量,不管对不对,都要尽力一试才可。
是夜,月色皎洁,星辉密布。
一大群朝廷命官,一些与薛灵有过交集的世家子弟及贵女,都战战兢兢的聚集在了北魏驿站的秋院。
现场还未清理干净,那些骇人的尸体及满地的鲜血清晰可见,在昏暗的灯光下,犹如修罗地狱般可怖。
众人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害怕得双脚打颤也不敢胡乱抱怨。
毕竟提出这件事的,是天下的佛门至尊无惑大师。
他说灵郡主惨死,本就怨气滔天,此处又是阴煞之地,若不早日超度,恐怕会在上京造成祸患。
如今这天下佛法盛行,阴煞之说更是社稷之中的一大忌讳,可马虎不得。
是以众人一听说需要薛灵生前三天交集过的人一同超度,便不敢有所推脱,生怕像是林家那般遭了灾厄。
如今招魂幡插在四处,冷风一吹,发出来的声响像是打在众人的心脏上一样,惊起一阵阵恐慌。
尤其是吴唤,此时更是两腿发颤,额上都冒出了许多细汗,脑海里面全都是薛灵烂在他面前的模样。
不是他的错,更不是他杀的人!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