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池雪来到后院,一个人靠着长椅望着天上的星星。
后院的花草刚被修剪过,晚风一吹百植拂动,暗处生香。她望着望着便有些迷迷糊糊,恍惚看见了星雅学院的大礼堂。
千百个圆弧形软座位围绕着主台,顶灯的光照过上面的纤维布料,像千百朵葵花面对太阳。她试探地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各族的族长和守护者都在台下,目光只聚到一个人身上。
——是她自己。
池雪愣了愣,又恍然听见长风的声音:“怎么,爱屋及乌,迷上池雪了?”
她转过头,发现长风和凌若源挨在一起坐,距离她不过几步之遥。
凌若源干瞪眼:“你说什么呢?”
长风开玩笑说:“你这样盯着人家,不会是想要报复吧。”
凌若源翻翻白眼:“我是这样阴险狠毒的人吗?我只是很好奇,云暄为什么会喜欢她。”
长风听后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喜欢还需要理由吗?”
凌若源沉默了一会儿,她认识慕云暄的时间比池雪多出几倍,两人家世又相当,所以会有点不甘心。
池雪又往前走了几步,众人仿佛看不见她,依然说说笑笑。
白新萝的声音冷不丁地从两人身后传来:“凌若源,你相信命中注定吗?”
长风和凌若源同时回过头:“能不能不要用这样阴森森的语气说话?”
白新萝像没有听见一样,仍旧用原来的语气说:“我观察过,你们俩是平行线,遇见得再早也是有缘无分,不会相交,也强求不来。再说了,你怎么就知道你是先出现的那个人呢。”
这时,池雪忽然有些相信了星算师的占卜。有些事的确说不清道不明——早在十几年前,他们就偶遇过一次,那一眼似乎注定了未来的情缘,任凭时间流逝,星移斗转。
凌若源哭笑不得:“感谢你‘早早’就告诉我这些。”
不过,也许是那时开始,她心里的那份不甘就此消失了。
白新萝漫不经心地看着别处,仿佛刚才没有参与他们的对话。
此时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池雪回过神,看着台上的自己走下来,慕云暄正朝她招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
她坐下后,迫不及待地凑到慕云暄耳边,似乎在和他说着刚才在台上发言的心情。
那瞬间,池雪望着两人亲昵的背影有些出神,明明是亲身经历过的事情,现在看来竟然那么遥远。
长风的声音再次传来:“也许真的有命中注定呢。少主大多是联姻来巩固地位,遇见池雪之前,云暄也压根没有动过恋爱的心思。”
凌若源低下头,小声说:“嗯,我明白。”
她的声音随着风散开,而眼前的场景也忽然不复存在。池雪感觉有些头疼,朦朦胧胧之中,她又好像回到了银月殿里。
她感受到了现实世界的冷风,但又睁不开眼,更分不清脑中的场景是梦还是回忆。
毕业典礼前,她被推荐作为代表进行发言,这个任务听起来光荣,实则艰巨——她只有一晚上的准备时间。
她苦恼地写稿子的时候,长风还不忘毒舌地挖苦一句:“池小妹,加油哦,你不仅是学生代表,你还顶着‘少尊夫人’的头衔。”
她现在可以说是万众瞩目,稍有一点瑕疵都会被当成饭后茶余的笑柄。
最可恨的是,慕云暄居然一直很淡定和长风闲聊,还越聊越起劲,丝毫没有要帮她的意思。
池雪叹了口气,起身走向书房。
路上她也一直思索的入迷,没有感觉到慕云暄一直在身后跟着她,进到书房时,还差点把他关在外面。
他退了一步,这才免遭“夹肉之痛”:“你居然无视我。”
池雪连忙将门打开:“我不知道你在后面,你刚刚不是在和长风说话吗?”
“我更想和你呆在一起。”
没想到长风遥遥地听见了这句话,还很配合地朝这边喊:“对,我就是长多余。”
池雪感到好笑,进屋走到书桌前坐下:“这个时候你还来给我捣乱吗?”
“好啦,别着急。”慕云暄跟着走过去,递给她一张纸,“拿这个。”
池雪疑惑地接过,看了几行,发现是一份写好的发言稿。
“我是怕你时间不够,所以提前给你写好了。”慕云暄俯身,从身后环住她,笑容温柔,“不过我知道你喜欢亲力亲为,就没先给你。如果你想自己写的话也没问题。”
纸张并不是崭新,应该是好几天前准备的。
看来他一直都相信她会是第一名。池雪感动地望着他:“云暄,你真好。不过,希望你下次早点告诉我这样的好消息。”
“那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嗯……奖励你陪我练稿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