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这韩企先确实是一个汉人。他原本是军中的一名军官,由于识得文字,因此在契丹人统治北方之后,韩企先便任命为了大定府地判官。
此人既然是大定府地判官,却为何会被关在大狱之中呢?原来,不久之前,丞相张昌向民间征集粮草的命令下达,韩企先当即向大定府留守阿济格表示反对,认为朝廷如此做法简直与强盗无异,绝对不能这么干。阿济格和大定府将军阿哈丹不悦,斥责韩企先胡说八道,还说百姓便是被饲养的牛羊,便和牛羊一样,必要的时候就该拿来宰杀。韩企先继续驳斥,却激得这两位上官大怒,将他打入了大狱。
韩企先眼见外面的狱卒都一副心急火燎火烧屁股的德性,于是走到门边,扬声问道:“喂!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干什么这么慌张?”
一个狱卒奔了过来,竟然打开了他牢房上的门锁,急声道:“不好了大人,大明大军已经过了石子岭,就快到咱们这大定府了!我要逃命去了,你也赶快逃命吧!”说着也不等韩企先说话,便匆匆忙忙地奔了出去。
一身戎装的阿哈丹疾步来到留守府,眼见府中忙忙碌碌正在装载行礼,仆役婢女都背着大包小包一副要远行的模样,不哟肚饿眉头一皱。当即抓住一个从身边跑过的仆役,喝问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你们大人呢?”那仆役连忙指着后面道:“在,在后面。”阿哈丹扔掉了仆役,疾步走去后院。
来到后院,正好看见肥硕的阿济格领着一群莺莺燕燕的妻妾跑过来,个个都背着这个包袱。
阿哈丹当即喝道:“大人这是要去哪里?”
阿济格及其妻妾吓了一跳,连忙停下脚步,抬头看去,只见一身戎装的阿哈丹气势汹汹而来。
阿济格感到十分尴尬,笑道:“是阿哈丹将军啊!”
阿哈丹看了一眼阿济格背在背上的包袱,喝问道:“大人这是要去哪里?”阿济格见对方既然问了,索性道:“阿哈丹,你应该也清楚现在的局面。野不勒反叛,中路大溃,大明军长驱直入,我们是守不住的了!于其坐在这里等死,不如赶紧逃命!”
阿哈丹没好气地道:“大人身为大定府留守,怎能逃命?你应该组织军民死守大定府!”阿济格气愤地道:“守不住为何要守?我要走了,你要守就守吧!”随即便不管阿哈丹了,领着一群妻妾奔了出去。
阿哈丹简直想要杀了他,可是对方毕竟是自己的上官,因此这种想法也只能在心中想想罢了。低声骂道:“这头猪!”随即便冲身边的亲兵们道:“我们走!”
一行人离开了留守府,阿哈丹当即令人传令城门各校尉立刻关闭城门,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四面城门接到阿哈丹的命令,纷纷关闭了城门,没来得及出城的贵族百姓拥挤在城门附近高声叫喊,现场一片混乱。有贵族自恃身份找到城门校尉,令其打开城门,城门校尉因为有将令,当然拒绝了。结果贵族大怒,竟然煽动城内百姓冲击城门,眼前局势俨然不可收拾了。好在阿哈丹及时率领军队赶到现场,才将混乱的局势弹压下去。然而贵族兀自不可罢休,竟然质问起阿哈丹来。
要在平时,阿哈丹无论如何也不敢得罪这许多贵族,然而此时此刻情况紧急,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冲着一众闹事的贵族厉声吼道:“再闹事者一律以通敌论处,格杀勿论!”随即举起右手,众将士当即挺起长枪,拔刀出鞘。原本气势汹汹的一众贵族眼见这如林的长枪和寒光闪闪的钢刀,登时气沮,嘈杂的叫喊声立刻沉寂了下去。
阿哈丹喝道:“全部回去!本将军已经下达了宵禁令,任何还敢在街上游荡的人将被视为大明奸细,当场斩杀!快滚!”众人面面相觑,一些人先跑了,其他人见状哪里还敢停留,也慌忙奔回了家中。顷刻之间,原本喧嚣嘈杂的现场安静了下来。
“阿哈丹!阿哈丹!”一个恼火的声音传了过来。
阿哈丹循声望去,只见阿济格正众妻妾的搀扶下挪动着肥硕的身体过来,满脸都是气急败坏的神情。
阿哈丹嘲讽似的道:“大人不是走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阿济格指着阿哈丹怒声道:“你的人竟然不听我的命令,你快命令他们打开城门!”
阿哈丹轻蔑地看了一眼阿济格,道:“对不住了大人,你已经弃官潜逃了,你的命令我是不会听的!”阿济格没想到对方竟敢不听命令,大为惊怒,翘着一根胖嘟嘟的手指头指着阿哈丹,“你,你……”
阿哈丹嘲弄似的道:“既然大人运气不好没能及时逃出去,就赶紧回家去吧。我已经下了宵禁令,凡是在街上游荡的闲杂人员一律视为大明奸细杀无赦!”豺狼一般的目光看向阿济格。阿济格不由得心头一惊,“你,你会后悔的!”随即不敢再在此停留了,催促众妻妾搀扶自己回家。
阿哈丹看着阿济格的背影,脸上冷笑。
一个军官奔到阿哈丹面前,禀报道:“将军,已经按照你的命令,将六营兵马集结起来了。”
阿哈丹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