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似乎还没有丧失升力的迹象。
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气流还没有分离,为什么升力还存在?
然而,徐苍根本不给陈国力解释,还在陈国力胡思乱想之际,那仰起到无以复加的机头竟然保持着巨大仰角开始往左旋转,整架飞机有点儿类似于钟摆一样。
实际上,飞机并非真正悬停在空中,至少现在没有哪家大型民航可以做到悬停的操作。只是由于此刻飞机速度极低,以致于其转弯半径非常小,有点儿类似于无半径转弯。
左边的陈国力在意识到飞机机头转动的瞬间就注意到脚下的方向舵左舵是被微微踩下的。这自然不是他的动作,而是徐苍在踩。
不过,准确来说不是踩,而是在松开右舵。因为一号发动机熄火,所以徐苍天然要保持右舵舵量的输入,以消除推力不平衡所带来的侧滑。
因而,只要徐苍稍稍放开一点儿右舵,那飞机就会自然而然地往左转。
机头转向的操作,陈国力是可以理解的。他不理解的还是机头为什么还没有往下掉,气流为何还没有分离的问题。
不过,不管怎么说,不管陈国力能不能够理解。由于飞机速度已经降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从而使得飞机的转弯半径减小到了同样匪夷所思的程度。
不过是片刻间,飞机机头竟然直接转过超过九十多。在机头越过那山口之时,陈国力望着那宛如天门的山脉缺口,脑中陡然闪过一丝灵光,他好像明白了。
“是风,强风!”
失速的本质就是因为迎角过大,导致气流与机翼表面分离,这是一个基本的飞行原理。只有某些战斗机因为失量推力和特殊的起动布局可以实现过失速机动,但是大型民航客机是绝对不行的,至少绝对不可能形成如此夸张的仰角和如此可怖的低速而维持机动控制。
但是,徐苍却做到了!
他能做到就是在于利用山口吹出来的狂暴的水平气流。
现在想来,徐苍在以微小坡度左转改平,将机头大致对向山口并非是为了通过山口,而是调整好角度,以获得一个相对更大的顶风风量。
失速的本质是迎角,但以普通人的视角总是感觉失速的根源就是速度小。这当然是一个片面的概念,但是其中蕴藏的道理却并非就是完全错的。
因为在飞机低速时,机翼表面上通过的气流的速度也会变小,从而更加容易与机翼表现分离,以致于升力减小。
但是,如果气流本身就存在巨大的速度。即便飞机速度很小,但是相对速度很大,高速气流即便是在大迎角下依旧可以压迫气流尽可能地贴合机翼表面。
山口宣泄出来的拥有狂暴能量的水平气流正是最好的高速气流的源头。而且,由于此刻飞机高度还不算很高,空气并不像高空那样稀薄,依旧可以给予飞机庞大的气动性能的增加。
如果同样的状况发生在高空,那所带来的效果将会大打折扣。
不过,这样还是不够的!
因此,徐苍需要将二号发动机转为硬备用模式,以求更加极限的推力。同时,展开前缘装置,以延缓气流分离。
徐苍脑子很清醒,他只需要前缘装置,而不能让后缘襟翼展开。虽说襟翼是可以增加升力的,但是其本身会比较明显地增加机翼弯度,从而使得气流更加容易地分离。
也就是说,放后缘襟翼是会增大失速速度的,因此是要避免后缘襟翼放出的。
不管是利用山口的气流,还是增加推力极限,还是展开前缘装置,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延缓气流分离。
正是这些准备,徐苍才完成了如此旷世之作!
不知道为什么,陈国力想起来以前在国外去飞行学校玩过几次赛斯纳152飞机。如果在空中遇到很大的顶风,同时做Power On Stall的话,就像此刻徐苍一样,飞机保持着极其夸张的仰角,但是飞机就是不速度。
或许,两者是有些联系。
但是,赛斯纳152是什么飞机,737是什么飞机?徐苍竟然能在这数十吨的庞然大物上完成这种神乎其神的操作,简直就是突破了人类的认知。
此刻,在山头拍摄的季东和王文两人是离飞机最近的。一开始,王文还在顾着拍摄,可是在飞机以不可思议的方式进行旋转之时,他感觉世界观都要崩塌了。
他是设计院的,自然是懂一些飞行知识的。可正是因为动飞行知识才会觉得眼前的场景是如何恐怖,这真的是737这种飞机能飞出来的机动?
“哥,我没有看错吧?”王文几乎是吼出来的:“这TM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东的嘴巴微微张着,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一切已经在一遍又一遍地刷新他的认知了。长出一口气,季东强行按压下心中狂涌的跃动,拿起对讲机:“塔台,塔台,能目视到飞机吗?就在预定观测位附近空中。”
塔台管制室中,当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