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宫。
“还是没有消息吗?”
夏嬷嬷一边为惠妃按着肩膀,一边答道:“自从太子妃进宫,毓庆宫便被围得像铁桶一般,我们之前安插的人,也陆续全被调离了。”
惠妃闭着眼,轻哼一声:“她倒真是好本事。”
“确实,太子妃虽然年岁不大,但手段老练。一开始还只是安插了她自己的人手进去,都以为新官上任三把火,奴婢还笑话过她表现得太是急切,也不怕太子会反感。再等意识到的时候,事情已成定局。”
“本宫倒是不意外她会有如此手段,毕竟董鄂家也不是什么安生地方。”
惠妃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更何况,她那额娘,早年间根本就是一个病秧子,她怕不是从会说话开始,就已经是在琢磨着该要如何活下去了。”
就算朋春家的内幕不好打听,但八旗间姻亲纵横,有些消息,不管再是如何的想瞒着,总有能漏出口风的地方。
“但本宫倒是未曾想到,连之前埋了这么多年的钉子,也全能被她给拔了。”
就算老爷子惯常像母鸡护崽一般的偏心太子,但惠妃终归在宫里经营多年。
这术业有专攻,后宫里的事情,便是一国之君,也是隔着壁垒的。
“到底还是年轻了些,一点都不知道藏拙的道理。像她这样子做,痛快倒是痛快了,但也让大家的目光都聚在了她的身上。”
然而,就算是惠妃也不得不承认,即便辛夷的行事是有些莽撞了,可有效也是真的。
毕竟,如她现今这般,再是心里面对太子妃起了十二万分的提防,但缺了能做手脚的人员,还不是拿对方没有办法的。
而且扪心自问,就算辛夷真按着常理,去选择扮猪吃老虎的办法,在其位谋其政,只要对方是太子妃一天,惠妃就一天不可能放松警惕。
有点烦。
“本宫这边如此,只怕其他人安插的后手也是一个待遇的,她们就没什么动作?”
都是在一起斗了要十几二十年的人了,谁不了解谁啊。
夏嬷嬷摇头道:“我们的人没能发现什么。”
她们在各宫内是有人手没错,但能对毓庆宫出手的人,满后宫也就数得着的几位。对那几位娘娘而言,她们的人还混不到心腹的位置。
“不对。”惠妃道:“旁的不提,德妃可不是那么安分的,这人总是走一步想三步,不管有没有用,她必然有所动作。”
惠妃心有不甘,别看她之前借着明珠的力量,做过不少事情。但在这方面,到底比不上包衣世家诸多年的经营。
若是能联手……
惠妃眼睛微眯,想到今日的主题。
“其他人先不管,裴氏能进毓庆宫,还全赖本宫帮衬,你安排人和她联系一下。本宫当日既然能送她进毓庆宫,今日就能再送她一场富贵。”
夏嬷嬷犹豫了下,也点点头。
“是,娘娘,虽然毓庆宫平时不好进,但稍后洗三的时候,奴婢正好可以趁机安排人混进去。但就是不知道,裴格格会不会肯应下。”
惠妃却并不担心。
“这有什么,如今毓庆宫中,侧福晋还在坐月子,太子妃又怀有身孕,还不就是天赐的良机,合该就是让她们这些贱蹄子能出头的。”
惠妃笑了起来,道:“本宫又没想让她做什么,像她那样的废物。”
不屑的哼了一声。
“不管是皇上,还是太后,都太过看重董鄂氏这一胎,不好动手,也根本不能动手。如今的董鄂氏,根本就是个扎手的刺猬,谁碰谁死。”
惠妃想想,都恨不得磨牙。
“但本宫动不得她,这一点不假。可要她自己出了什么意外的话,一样也攀扯不到本宫的身上。”
就算过去了这么久,但只要一想到之前的那次选秀,想到她平白送了董鄂氏一场赞誉,想到伊尔根觉罗氏那个没用的废物,惠妃仍是难解心头之恨。
“她不是大度嘛,她不是心态好嘛。”惠妃讥讽道:“本宫倒是想要看看,若真是有人趁着她怀孕的时候,反爬到她的头上,董鄂氏的心态,到底还能不能就这么一直的好下去!”
“还是娘娘机智。”
惠妃抬手扶了扶自己头上的发簪,居高临下的点评道:“像董鄂氏这样的,本宫这些年见的多了。”
就如当年的钮钴禄氏。
“她们啊,聪明是有点,手段是有点,但就是太过骄傲。一个个鼻孔朝天的,真要是有人打碎了她们这份骄傲,像她们那种人啊——”
看向一旁瓷瓶中新摘的芍药花,惠妃站起身来。
指尖逗弄般的拨动了两下花瓣,然后慢慢的掐了下去,有嫣红的汁水小小喷溅而出。
“就会比任何人都快的,自取灭亡。”
一声冷笑,当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