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广德不知道历史上南京城的振武营有没有闹出幺蛾子,他只是在进城的时候看着那些士兵,直觉告诉他那些人有些不妥。
好了,现在引起了老丈人的关注,也算防微杜渐,总是好的。
“你不知道,明日二十,是振武营按照规定集合操练的时候,你不说这事儿我还没想起来,没发现兵部有向振武营送军饷的动作,怕是明日还发不下去的话,那些士卒呱噪起来,还真要防备一手。”
徐鹏举皱眉思索道。
“泰山大人难道不该给那什么黄懋官,还有管司库的方悠山说一声,把军饷送过去,明日操练自然就相安无事了。”
魏广德奇道。
“嗨,那帮子官老爷的事儿,谁知道他们葫芦里装的是什么,咱去说说,别人怕还嫌咱们碍眼。”
徐鹏举摇摇头,“不管他,我先把手下召集好,做些应对就好。”
魏广德在魏国公府用了晚膳才回到住的院子,这里离国公府不远。
不过进了大门,魏广德就对身后的赵虎吩咐道:“赵叔,你去和刘守有,还有其他人说一声,明天不要出去,紧守驿馆大门。”
魏广德在魏国公徐鹏举面前装作浑不在意,可是每当想到今天街上看到的那些游手好闲的士卒,心里不安的感觉就无比强烈。
怕是真要出事儿。
先前酒席间,魏广德再次提出请泰山大人给黄懋官、方悠山这些兵部主事人说说,给振武营准备好兵饷,别把下面士卒逼得太狠了,可是显然徐鹏举并没有当回事儿。
喝到半途就以酒量不及为理由,让自己两个儿子继续陪着魏广德喝酒,自己先回后院休息去了。
......
第二日,南京城北小校场里旌旗招展,战鼓轰鸣,二千多人的振武营军士聚齐,今日是振武营全营集结操练的日子。
虽然因为欠饷之事让士卒早已无心操练,可是熟知军法无情,所以集合操练这样的大事,士卒们都不敢耽搁。
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今日全营聚齐,不少士卒心在还幻想着会不会在今日把拖欠了半个月的军饷发下来。
振武营自建营起,就是精选诸营锐卒及淮安府、扬州府丁壮矫捷者共三千人组成,以勋臣为将,用防海警。
只是到现在,振武营也没有真正上过战场,自然每年往这里面砸进去几万两银子,让南京的户部也觉得很吃亏,而且因北方边镇粮饷供应吃紧,南京兵部能调配的资源愈发减少,自然越发不待见。
今日来检阅的是南京户部左侍郎,督储黄懋官,守备太监何绶、南京守备魏国公徐鹏举、左军都督府兼提督操江临淮侯李庭竹,还有兵部的张鏊、李遂等人皆未到。
去年折色被扣去两成,振武营士卒就对台上的黄懋官是大为不满,今日满心期盼来到小校场,可是一看台上台下除了黄懋官外,丝毫没有要补发欠饷的样子,不免小声议论起来。
对于台下这些丘八的表现,身为进士的黄懋官自然是看不上眼的,更别说想要从他手上领到军饷。
虽然他也知道,这样压榨、拖欠士卒军饷不好,可是一来南京户部现在的储备已经到了极度危险的程度,在被北京户部借走百万两银子后司库存银都要见底,二来振武营自建立以来就没有什么良好表现,当然就被轻视。
看看下面的士卒,毫无军纪可言,这哪里还是军士,都和街头打架斗殴的流氓地痞无异。
黄懋官在台上看到的却也和实情没有差异,在看到官府并没有送来银子补发军饷后,士卒们的精气神早就泄了,自然是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三五一伙聚在一起咒骂台上之人,谁还管什么军纪。
至于留在营中的大小军头们,这个时候心里也是窝着火,当兵的都拿不到钱,他们这些掌队官自然也是没有银子可拿的。
特别是上个月,这黄懋官居然要查空饷,点名核实士卒身份才发银子,让他们以前可以赚到的空饷也拿不到了,自然对台上那位就更加不满。
不过,他们除了私下里骂他不是人外,还真没有什么办法出气,人家可是堂堂的朝廷三品大员,文官老爷。
眼看着下面士卒人心不稳,军头们也都懒得去管,没银子,还管个屁的兵,不少心思活泛的也在考虑是不是尽早调离这个火坑。
大小将领这会儿也是聚在一起骂骂咧咧的,竟没有一人前去整队,更没有一人前去见黄懋官。
而黄懋官一个人杵在台上,看到远处振武营的将官聚在一起也不过来见礼,心里的气也是不断积累。
他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停发振武营三个月兵饷以儆效尤,实在是太目无法纪了。
看到下面振武营的军士,将不像将,兵不像兵,黄懋官也没有继续看下去的心情,转身就下台,直接奔向小校场南边的公署而去。
这里是一大片公房,南京户部管理着南京京营各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