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可准备齐备,那些钱财都确定位置了吗?”
陆炳坐在那里淡淡问着,身前两名锦衣卫百户恭敬的垂手肃立。
只是在听到陆炳问话后,其中一人才微微踏前半步小声回答道:“指挥使大人,涉及到二十多宗案子我们按照卷宗进行查实,其中十三份已经拿到确实证据,剩下的要么涉案官员已死,要么已经没有证据,所以只能作为李彬贪赃的辅证。”
说完这话,这名百户官就退回原来的位置,他是负责调查案子的。
而在退回去后,另一人也上前半步抱拳回禀道:“禀指挥使大人,李彬所收银钱存放在三处,都已经确认,属下已经派人盯住那里,一只蚊子也别想飞出去。”
“人证物证都扣在手里?”
陆炳没有任何表情,说话语气依旧很平淡的问道。
“都在,绝对不会出问题。”
最先回答那人马上躬身道。
“查实的案子,涉及多少银子?”
陆炳追问道。
“白银四十余万两。”
“嗯,东西留在这里,你们做的不错,下来该有的奖赏也不会少。”
说着,陆炳的手不自觉搭在身前书案那一摞卷宗上。
看到两人行礼离开院子,陆炳看向那摞卷宗,这就是李彬贪赃的罪证,可是要怎么呈上去却是要讲时机的。
奏报上去,要是时机把握不好,没有入嘉靖皇帝的心,大事儿也会变小事儿。
李彬身为司礼监秉笔太监,在嘉靖皇帝那里自然还是有几分情面的。
陆炳在心中快速盘算着,其实对这类贪腐的案子,要论什么时候上奏弹劾,那自然就是皇帝正在为银子发愁的时候,只有在这个时候报上去效果才会最大化。
陆炳可不会给自己留下什么后患,要么不动,选择动手就必然要把对手置之死地。
“四十几万,呵呵......”
想到刚才属下汇报的,已经查实的李彬贪赃枉法的案子,涉及银钱的金额,陆炳不自觉笑了起来。
这笔银子倒是不多不少,刚好够宫里愉快的把这个年给过了。
从脏罚库出来的银子,转一圈最后还是大半回到脏罚库去,也是天理昭昭。
陆炳觉得好笑,这些太监也是,贪了又没法享受什么,就死抱着那堆银子,最后要么回流到宫里,要么就进来别人的口袋,也是够蠢的。
将书案上一份自己临摹的字帖拿起来揉成团扔到一边,又从书案旁抽出一份空白奏疏,陆炳伸手从笔山上挑出一支笔来,心里默默构思这份弹劾奏章该怎么去写。
而魏广德回到家里也在发愁,愁的自然不是陆炳迟迟没有动作,出手弹劾李彬,而是时近年关,该给家里准备点什么礼物捎回去。
运河已经封冻停航,今年的冬天已经来了。
刚回府,就有家人来报说,九江会馆掌柜的打发活计来送了信,过两日有商队走陆路回九江,算算时程年前是能够赶回去的,问魏广德是否有书信和东西要带回去。
其实这也不是指针对魏广德一人,而是在京的九江籍官员和商人都会委托这只商队带回东西。
客路不知花代谢,家书只报竹平安。
魏广德自大到京城参加科举考试就没有再回过家,虽然期间有书信来往,可是依旧时常让魏广德在梦中醒来,回忆过往在家的点点滴滴,父母的疼爱,兄长的照拂。
有前世,亦有今生。
只是此时,魏广德站在书桌前,手里握着笔,却有些“故乡朝夕有人还,欲作家书下笔难”的感觉。
想到自己自打进京城考到出身,家里肯定是高兴的,从书信上也能看得出来,虽然信中多是教诲自己不要骄傲放纵,官场之路凶险需要处处小心提防之类的话,但是写信时喜悦心情溢于言表。
但是自己拿下官身后貌似也没韬光养晦,低调做事,又是跑去宣府打仗,又是弹劾亲王的,估计邸报发到九江府的时候,家里人怕是跟着提心吊胆不短的时间。
还是写信报个平安,顺便从家里挑几根上好的人参送回去。
现在魏广德手里最拿得出手的自然就是那些数百年年份的人参了,京城这类上等货色都快要被他买断货源了,不过银子也没少花。
最初的两千两早已用完,又从汇通商行调了两千两银子,现在魏广德存在那边的银子只剩下八千两。
南京那边要不要也送点?
孙夫子那里也要计划一根,当初要不是被孙夫子用戒尺打得魏广德怕了,就魏广德那手字儿也不可能考成进士。
时间进入十二月,京城的酒楼生意火爆起来,在京官员大多都是离乡背井来到这里,以同年,同僚和省府县为界的老乡又逐渐构成一个个小圈子。
一场场宴饮下来,魏广德连续十数日都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都是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