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人竟挑落五人,真是个奢遮人物!”
“你们可见了他夺来的那面旗么!”
“怎么没见到?统制眉开眼笑,拉着他的手……”
尽忠在那眉毛眼睛鼻子嘴巴皱成一团,很是不屑,很是气愤。
“俺只为官家,为帝姬效力,连俺这身子都是灵应宫的,有什么肉疼不肉疼的!”他一边从袋子里往外掏金子,一边尖细着嗓子,“你们都当记得灵应宫的恩德,还有,少讲那些不相干的人!”
话音未落,面前这个领钱的大汉忽然往左让了一步。
他右边的大汉又向右让了一步。
人群中,让出了一条道路,给个年轻人让了出来。
相貌端正,但也没啥好看,比不过宫中那一群头发丝都精细无比的漂亮人物。
身材中等匀称,看着很结实,但也不是山一般的壮汉。
裸着上半身,光膀子包扎了一下肩膀,连个衣衫也不穿。
岳飞就这么站他面前,往地上扔了个血淋淋的麻袋
。
“五个。”他说。
现在来到了尽忠人生的至暗时刻。
他眯着眼,皱着眉,很不友善地打量这个人。
这人似乎有点疑惑,轻轻地转了一下脑袋,还向左右看了看,然后转过头,抱拳冲他行了个礼。
还露出了一个很友善的微笑!
他忘了!他忘了他不收那十贯钱,还下了面前这位内官面子的事了!
恨不得跳起来照着他脑门儿L梆梆来两下!
复仇的火焰在尽忠心里熊熊燃烧,让他鼓着眼睛怒瞪这个傲慢的坏家伙,心里飞快寻思些解气的刻薄话出来——
可他瞪了一眼,又瞪了一眼,硬是没想出什么刻薄话。
他所熟悉的,知晓的,自小打交道的,无非是宫里的贵人,西城所的内官,地方上的官吏。
每个人都是精明的,一肚子不能翻出来的小心思,坏主意——尽忠在别人满肚子的坏水中长大,自己也生得一肚子坏水。
虽有坏水,自己却意识不到,毕竟所有地位能与他相等或者更高的,都是这样的人。
帝姬更不例外,别看她小小年纪,坏心眼可多了!
至于地位比他低的,那都是路边的野草,他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他的恭维话,骂人话,刻薄话,都是在这个基础上建立的。
但面前这个年轻人就很不一样。
他出身卑微,地位也很低下,年纪还很轻。
可他是个英雄。
小内官翻肠搅肚,找不出对应这个新身份的刻薄话,只能气呼呼地打开自己宝贵的皮囊。
“手伸出来!”他尖声道。
岳飞就把两只手摊开,坦坦荡荡地等着接金子。
一把,两把,三把!四把!五把!
围观的人就在那惊叹,那一大把的金子!闪瞎了大家的眼睛!天啊!天啊!
一把金子至少二两,二两金子就是至少二十贯铜钱,这五把金子下去,稳稳的一百贯铜钱!
英雄捧着一百贯站在那,冲他很和气地说:“多谢内官。”
内官像是被噎了一下,生硬地说,“不必!”
多余的夸奖话一句没说。
英雄还是没走,内官等了片刻,有点不耐烦,“还有什么事!”
英雄忽然脸红了。
“内官在灵应宫供奉……”
内官似乎愣了一下,片刻后眼睛一亮,尖尖的嗓子也柔和许多。
“你可是有什么话要说?”他往四周望一望,“你若有些私密之事……”
“在下并无秘事奏报,”岳飞低声道,“只是今日见道长们有符箓护体,十分灵验,不知可有护佑高堂康健的……”
一个极客气的英雄,说完想想,又加了一句。
“若须供奉银钱……不知多少……多少比较恰当?”
这场遭遇战规模不大,但在军队赶到神武城,并且重新建立
起信息传递系统后,还是被送到了四面八方。
其中送往终南山下朝真帝姬这里的,不仅有军报,还有王善和尽忠写的信。
王善的信比较务实,他不仅详细写了他在这场战斗中观察到的一切,还写了一些他认为的军队的不足——开场就跑的义胜军那个算不上不足,那个算敌方啦啦队——比如说天气炎热,道士们没穿甲被突袭,要不是西夏人第一次遇见经验不足,一定会有大伤亡。
西夏人回去后复盘,军官们一定会给士兵补上这一课,下次再见还想讨这个封建迷信的便宜,除非你真能手搓五个火球出来。
所以帝姬需要改进铠甲,这是第一件事。
士兵们缴获了西夏弓,太帅了!咱们灵应军的士兵经过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