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脸,有泪从掌心溢出。
她想娘亲,只能回到哥哥身边,慰藉对母亲的想念。
在晨光熹微间,拎着箱子,出了院子,远远地看见沈林轩跟徒弟聊戏、指导她练功。
在纠正动作时,举止亲密,默契十足似夫妻。
想过绕路,见沈林轩的目光打过来时,还是从他身边经过。
他方才聊起京戏,还言笑晏晏的那张脸,瞬间垮了下去。
即便是这个时候,看他跟小徒弟一块练功、一块用饭,还在抱有希望。
“是不是最近事业不顺?”
她总是习惯于最大限度地,去理解他。
身体生病,怕是在戏台上,不能像从前那般,使出十二分力,尽善尽美了。
故而惶恐焦虑不安,压抑了太久,无处发泄,才会有那样反常的举动。
“你别担心,就算不唱戏了,咱们做别的也能活。大不了你歇两年,我养你呀。”她有手有脚,有志气、不怕吃苦耐劳,读过书、识过字,只要肯脱下孔乙己的长衫,干什么都饿不死。
却听他一口否了:“你养我?能一并养我这戏班么?”
沈林轩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呓语道:“你恰是说错了,事业非但不是我的病根,还是将我从泥沼里拽出来的稻草。若是我真那等游手好闲、招猫逗狗的纨绔,没有什么寄托,只怕现在早选择另一种活法了。”
不,准确地说,是另一种死法。
不过若他真生于钟鸣鼎食之家,保不齐养成左拥右抱的习气,现在也不会抱着萤火虫的微光,贪图天上的月亮。
沈林轩自嘲地笑笑,他也不知,自己是被人带有目的的厚爱,以及成角儿前的磋磨熬炼久了;
还是跟黄花大闺女似的,被人拿了贞洁,便寻死觅活的、也要扒着那人。
董纯夕见他夫妻二人争执,焉能错过这等好机会,忙见缝扎针地溜缝道:
“就是啊,还标榜自己是新时代的独立女性呢。你不花师父的钱先吧,也不指着你养。”
蒲希冉樱唇紧抿,没同她唇枪舌剑,而是直接无视了这个存在。
拎起箱子,头也不回地出了浦宅。
而跟小徒弟一块‘快乐’、‘温馨’练功,传道授业的沈林轩,分明想叫住她,最后却连问她去哪儿,也没说出口。
想起那张病历单,被小徒弟轻易遗失,看不出半分在意。可能只享受跟角儿在一起的虚荣心?
又被妻子拿着看了半晚,此刻如何,还不是轻而易举地弃他而去。
失落的情绪开始蔓延四散,他遏止不住,冷下脸来,在徒弟满心欢喜、还想借着询问腔调的由头,跟他打情骂俏时。
陡然严厉了起来:“站这练身段,没练好不准吃饭休息。”
“可是……”董纯夕还想再跟他发个嗲,沈林轩已随手拎起挂在练功场、行头里的鞭子,未找任何角度,便抽了下去。
他没控制力度,但听“啪”的一声,见那辫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又快又狠,落在董纯夕的身上。
骨头仿佛都断了,被打到的肌肤,火辣辣得疼。都比不过对脸上被毁容的担忧。
她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了,明明前一秒还温声细语,现在就下手极重。
她摸上耳后的伤疤,沈林轩又是一鞭子抽了下去,语气冷淡,若深古寒潭:
“我从前学戏的时候,师父打得比这狠多了,却没人敢像你这样去挡、捂,都得站直了,说一声打得好。要是哭,会被打得更狠。打到血比眼泪流得多才行。”
“可我是姑娘家呀。”董纯夕小嘴一瘪,眼圈红红的,一副要哭不哭的神情。
“那你为什么不待在秦楼楚馆,叉开双腿,躺在那,等着赚男人的钱呢?”沈林轩问。
“这……”董纯夕丝毫不怀疑,若自己再顶嘴,沈林轩会毫不客气地、再抽一鞭子下来。
她没有一处不疼,不用去看,便知肯定起了一道道血痕。
不敢继续顶嘴,心底却有冒出隐约的甜蜜,期待被他打得更狠。
她想,自己一定是对他太着迷了,所以对于他给的疾风骤雨,都很满足。
“不是你巴巴贴上来,要拜我为师的么?怎么?打着师徒的幌子,干些男盗女娼的勾当。同行要是知道,哪个师父把徒弟上了,会笑掉大牙。我不缺徒弟,比徒弟更不缺的,是床伴。”沈林轩握着手里的鞭子,将她狠狠羞辱了一通。
她若再掉一滴眼泪,他会理解成是在对自己的邀请。
“师父,徒儿不敢了。”董纯夕上了瘾,还想再挨几鞭子,只怕毁了容貌。再不能登台不说,也失去了对师父唯一的吸引力。
她更希望师父对她滥用私刑,在其他地方,尤其是床上。
明明彼此心照不宣心术不正,师父却不允许她继续装傻充愣,非要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