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稠,淡黄的花骨朵缀满了天幕,一闪一闪的生怕旁人看不见它。
停留在最中央的月却不曾争夺那旁人的眼光,只专注于自身的光辉,没有欲望也没有目标,成就了自身。
原本还在逐步减少的蚊虫此刻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不过顷刻间便再看不见一只。
只剩下被屠戮过后满是残肢稠液的地面,还有站在一旁有着睥睨天下气质的女子和跪在下面身上已经有不少伤口,气喘吁吁的白时。
“回答我上一个问题。”楼萧宁说着,声音里没有太大的起伏,依旧如同在询问明日吃什么一般淡定。
但只有熟悉她的人知道,这个时候不过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她的情绪不外露,但想这样的冰冷没有情绪那便只能说明生气到了极点。
白茶和桂枝识时务地朝楼萧宁打过招呼后退后到了一旁,什么时候可以开玩笑什么时候不能,她白茶就是再蠢也知道。
假白时这个时候也没有在再隐藏下去的意义。
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后,手微动,似乎是将干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做。
心中的那一颗巨石放下,还好,他们不过是现在才发现自己的身份,想来应该是刚才进来是不知道哪里暴露了。
但只是暴露,对方并不知道白时是在什么时候调换的。
眼中的思绪一转再转,在人还没有来得及抓住的时候便如同炊烟一般随着云雾消散在空中。
很快,便再次有了动作。
垂下手,单膝跪在下面:“姑娘不必如此忧心,我们没有恶意。况且这些日子以来您也看到了,我并未做什么不利于你们的事情不是吗?甚至还全力以赴完成您交代的任务。”
急促的声音被压制住,强行稳定,却还是盖不过那一声颤音。
什么都不告诉,但却要对方无条件的信任,有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
况且这些日子她已经多少摸清楚了楼萧宁,这样的话术她不会相信。
先抛饵,再钓鱼,不能一次性将信息全都拖出,对方占据着上位。
楼萧宁没有说话,身后的二人也没有说话,只是在心中掀起一番巨浪。
这是什么意思?白时叛变了?
不,不对,这人不是白时,是什么时候掉包的,还如此逼真,让大家都没发现异常。
换脸吗?还是说做了一张脸皮,完美无瑕。
“劫我下属,窃取情报,无恶意?”楼萧宁一字一句地说着,虽是反问,但句中却满是笃定,并不需要对方的答案。
明明才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却已经有这般强盛的气质,是该说好还是该说不好,一时之间也拿捏不住。
如果不为敌,是好,若是为敌,那就是不好。
假白时似乎还想狡辩些什么,但楼萧宁已经没有想继续跟她说话的意思:“你答,还是不答?”
这是在给她下最后的通牒,一番挣扎之下,跪在地上的少女还是开口:“您可以放心,那女子并无大事,我们也绝不会阻碍你们的计划。”
腕骨的佛珠再次被转动,在听到她话语的那一刻停下。
答案她已经知道了,对方既然不想说,那便没什么询问的意义了。
不说也罢,她自会找到白时。像这样哪怕到了下位却还想着凌驾在她之上占据主导位的合作,她不会要。
如同跟孟煜一般,他们二人是势均力敌的合作。
衣袖当中滑落出一只小小的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入到假白时的眉心,不过一瞬间,便已经游走到了大脑当中。
这发生的太快,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已经发生,不沾一滴血,也毫不费力便轻而易举的将一个武功高强的女子贯穿,花坠月折,再无声息。
目睹了这一切的白茶和桂枝说不出话来,知道楼萧宁心狠但没想到她如此狠。
“主子,那白时怎么办?”白茶担忧地问到,如今这人已死,白时的下落再无可循,难道便要这样任由她消失不见吗?
楼萧宁摇摇头,面上依旧没有太多的感情流露,让人感觉到她的冷血,只剩下冷血。
如今这人掌握了他们太多行踪,如果不斩杀扣留下来能留在哪里?
能劫走白时并毫无察觉,背后之人能力强大,在哪里都是困不住的。
把这件事告诉孟煜,无异于是在告诉他自己不信任他,已经开始独自招兵买马,很有可能并不愿意助力他登上皇位。
与其让本就不多的信任破裂,不如就此将这件事情盖过,白时的事情当然要管,她不仅仅是一个下属,更是自己最忠心的伙伴。
一个强者的道路纵然是孤独的,但此时此刻还在成长的时候,孤独就是最大的阻碍。
“等。”只一个字,敲定白茶的心神。
没有任何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