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荒僻的婪弊巷,如今更加的萧条。
昨夜租住在这里的一个外地商队被神秘人血洗,待听到动静的王府兵卒赶来时,小院内血流成河。
哪怕是铁血无比的王府悍卒走进小院时,也是被小院内的景象惊了一下。
一人头颅被斩下飞落院外,十余人双腿被齐膝斩下躺在院内哀嚎不止。
更让这些铁血悍卒震惊无比的是,屋内一人竟是被倒飞而回的箭羽贯穿喉咙而死。
婪弊巷口。
两道人影撕破雨幕,走进了婪弊巷之内,正是林川和县令侯子昂。
“林县尉,你所言之物藏于何处?”
落后侯子昂一步的林川朝前一指:“就在那片废墟处。”
侯子昂点头,两人再次朝前走了一会后,来到了林川所指的那片废墟。
“大人,这片废墟以前就是老马、老书生和老刘的住处。”
听到林川的话之后,侯子昂一脸恍然之色:“怪不得你会把那等重要的东西藏在这里,原来如此。”
说着向前一步:“林县尉,事不宜迟,赶紧将东西取出,本官也好为下一步谋划。”
林川闻言微微一笑,看向侯子昂:“不知大人打算如何谋划呢?”
说着向废墟之内走了几步:“那东西上记载的可是捅破天的大秘密,不知大人是要交给朝廷还是要交给宁王呢?”
雨越下越大,林川站在废墟之中,眼睛微眯的看向两丈之外的侯子昂。
“林县尉这话是何意?”
林川一笑:“大人,林川是小人物,小人物没有大人物那样的理想抱负,小人物的所思所想皆是活下去,安稳的活下去。”
“这份东西一旦拿出来,无论是交给朝廷还是交给宁王府,我这样的小人物都免不了被灭口的下场,所以我想,不如就将这份东西深埋于此,这样一来,我不用死,大人也不用再费力谋划,岂不甚好?”
林川说完,看向了雨幕另一头的侯子昂。
“林县尉,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份东西自然要交给朝廷,有我为你作保,你非但不会被灭口,更会受到朝廷的大力褒奖,升官发财也是指日可待,快快将东西取出来吧。”
林川却是摇头:“可是大人,若是将这份东西交给朝廷被王府得知,定然将我斩成肉沫,再者您曾说过,我能当上这个县尉是因为攀上了世子的高枝,若是我将这份事关宁王府的东西交给朝廷,那岂不是恩将仇报,不仁不义吗?”
闻听林川此言,侯子昂的眼睛再眯,上前一步道:“林县尉,忠君大义于恩斗小惠之间要分清,切莫因一时糊涂误了性命。”
“大人的意思是,如果我不将东西取出您便要杀我?”
侯子昂再次向前迈出一步:“林县尉,本官是好言相劝,为你理平是非曲直,又怎会杀你?”
“大人不会吗?”
说着,脸上的笑容骤然一敛:“大人不是已经杀过林川一次了吗?”
林川手握腰间铁钎,对着侯子昂冷声问道。
就在县衙门口,这道闪电照亮侯子昂半边侧脸的瞬间,那道存在前身最后记忆里的那道身影,随着这道闪电从林川的心头猛然滑过。
那夜,前身被银针刺颈,背靠墙壁滑落在地弥留之际,只看到了那个杀死他之人的背影。
而那道背影在走出柴房前的时候曾回头瞥了他一眼。
而正是这一眼,让他的前身透过屋外的灯光,在记忆里留下了一道背影和半张模糊的脸。
就在那一刻,侯子昂的半边侧脸和记忆当中模糊的脸对应上了。
那夜杀死自己前身的就是他。
怡莱县令侯子昂!
而他,也正是藏身在县衙之内的夜卫!
正因这样的推断,林川才会叫住侯子昂,故意向他吐露密卷之事。
林川知道,只要自己将密卷抛出,侯子昂一定会上钩。
为了让事情更加的逼真,他甚至是将杀死夜狸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果然。
侯子昂在得知密卷在林川手上的时候,他立马取消了前去城外赈灾的打算,转而和林川只身前来挖取密卷。
到了这一刻,一切都对应上了。
知晓自己值夜的准确地点,知晓自己协助王府之人杀掉夜狸从而怀疑自己得了密卷。
以赏赐为名将那夜卫窝点的小院给了自己,如果不是夏邑昉出现,那么自己将会被掩饰成被恶鬼吓死,实际上在酷刑之下死去的冤魂。
而那日在街边扮作站街女暗杀自己的女人,也根本不是从老马手里买走他巡街路线的卖唱小婢。
因为那小婢林川查过,她一直就在胭脂街附近卖唱,买去巡街路线也真的是为躲避占道卖唱被衙役驱赶。
如今侯子昂暴露了,那暗杀自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