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更夫五十多岁的年纪,一脸的风霜之色。
左臂的袖管里空空如也。
将竹梆绑在胸前,仅有的右臂有节奏的敲打着。
尽管老更夫已经上了年纪,尽管他只有一条手臂,可脊背却是崩得笔直,整个人如标枪般站立,行走间亦是节奏如一。
梆!梆!梆!
随着竹梆敲击,那老更夫已经来到了春来院的门口。
在这梆声响起的瞬间,地哑便是挡在了林川的身前,天聋站在了林川的一侧。
在听说林川早上遇袭是因为老马卖了巡街路线所引起的,地哑第一时间就奔着老马去了。
若不是老马跑得快,定会被地哑在原地干到去世。
这地哑从来都是这样。
只要林川受了欺负,他立马就会蹿出去动手,也不管面对的是人还是物。
哪怕林川被门槛绊倒了,他都能把门槛砸个稀巴烂,顺带把林川摔倒的地面挖个大坑。
九岁那年,林川爬隔壁家的果树摔了,后脑勺上摔了个大包啼哭不止。
这地哑将林川哄好之后,拎着斧头就出门了。
哐哐,几斧子将那果树放倒,然后扛了回来。
咣当一声扔到了林川面前。
它摔你,我就把它砍了给你做床,以后天天睡它,解气不?
这就是地哑。
在梆声响起的时候,林川也是站了起来。
如临大敌的看向了那缓缓走来的老更夫。
那夜卫极其擅长改容易面,谁也不知道这个缓缓走来的老更夫是不是那夜卫假扮的。
可当那老更夫走到灯笼光亮之内时,林川三人也是同时松了口气。
因为这打更的老周,他们都认识。
老周并不是怡莱本地人,而是来自北境,在十多年前来到怡莱,一直以打更为生,为人很是谦和温厚。
在见到林川三人时,老周也是微微一笑,对着三人点点头,然后继续朝前走去。
这老周和其他更夫有着很大的不同。
其他更夫只要到时辰敲几下梆子之后就完事了,然后找个角落一眯,等到了下个时辰再敲几下就拉倒了。
可这老周偏是不同,非但打更时一丝不苟,一街不落,就是碰到熟人也只是微微点头示意,绝不会在打更时进行任何攀谈。
感觉他不是在打更,而是在执行一件极其光荣又严肃的任务一样,让人很是费解。
“周老,天黑路滑,要慢些走才是。”
林川对着老周喊了一嗓子之后,又是在台阶上坐了下去。
老周对出声提醒自己的林川微微点头,然后继续向前。
“他..好人..”
天聋指着老周的背影对着林川说道。
林川点头,老周除了打更时的不苟言笑之外,人很是不错,从来不见他与人争执,为人也很是热忱,谁有个困难之类的他都会能帮则帮,不求任何回报的那种。
就当林川再次将头抬起望天的时候,一阵刺耳的马蹄声响从远处快速而来。
是一辆速度极快的马车。
那马车的速度太快,当老周察觉时马车距离他已不足一丈,慌忙向旁躲闪,脚下一个不稳摔倒在地,这才堪堪躲过直奔而来的马车。
哗啦一声,掉在地上的灯笼被那马车碾得粉碎,其内灯油洒落,溅起一地细碎的火苗。
而那马车并未因老周摔倒有半分停滞,径直向前,在来到春来院大门口时,那站立驾车的年轻人一拉缰绳,拉车的大马在一阵响鼻间猛然停下。
那驾车的年轻人二十来岁,一身缎袍,脸色涨红,已有几分醉态。
将马车停下后,那年轻人一步跳下马车,将车帘挑了起来。
“彭校尉,快快下车,这春来院虽不是怡莱最顶尖的楼子,但这里面的娘们够劲嗓门也大,那声音叫起来,定和你们边军策马斩蛮时一样爽快..哈哈..”
随着这年轻人的声音落下,马车内走出一名鹰鼻狭目的年轻人,观那模样,也就在二十上下。
“哦?既然丁兄这般推荐,那彭某今日定要尝尝在这女人身上肆意奔腾的滋味。”
他这话一出,二人对视一阵大笑。
“彭兄请。”那驾车的丁姓年轻人伸手示意的说道。
“哎,丁兄身为地主,自然是丁兄先请。”
“鄙人虽为地主,但彭兄为贵客,当然彭兄先请。”
“哎,鄙人虽然从南康而来,但客随主便的道理还是懂得,自然是丁兄先请。”
正当两人在春来院大门口互相谦让谁先进门的时候,一道极不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
“你们这两个鄙人先别踏马请了,接受盘问。”
是林川。
在老周摔倒的